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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迟是被人吵醒的。
“是林仵作的阿叔,说是找您有要事相商。”侍女阿禅正在一旁收拾着江迟屋中的旧衣,她细声细语地解释着外边的情况。
江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要事,但又耐不住性子想要知道。她提上靴子便直奔前厅而去,她倒要看看,这个林大头有何要事!
“哟,林伯!稀客啊!”
面前这个肥头大耳,满脸胡茬的林大头倒是头一回向江迟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地称她为“江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个毛丫头,哪里担得起您的礼!您有事,您直说。”江迟知道这林大头向来狡诈得很,故也没有心思同他绕弯子,只盼着这老瘟神干点好事,可别败了林家的名声。
“您如今做了知县大人,西街那间猪肉铺子也就没甚么用处了罢?”那人一脸色眯眯地模样盯着江迟。
江迟坐在一旁看得直犯恶心,若不是顾忌着林仵作的面子早就将这个混球儿赶出去了。如今他此般前来,又是打上了她猪肉铺子的主意,真是叫人犯愁。
江迟装模做样地勉强一笑,“是没甚么用处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那西街的铺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是想将它买下来……您看看这什么价钱合适?”林大头一张嘴乐得都咧到了耳根子后边。
这阿谀奉承的样子,真是看不得!
“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还有案子要查,您呐,先回去等信吧!”江迟扯了个借口,便要赶他走。
林大头溜奸耍滑惯了,自然也看出江迟的意思,便故意说好话,“这价钱嘛,咱们都好商量!您放心,只要您将这铺子转给我,价钱上我肯定让您满意!”
“林大头!你又在找什么幺蛾子!?”
江迟还未来得及回答,外边便传来一句吼声。
江迟心里正琢磨着这位救她于水火的恩人是谁时,便瞧见那个提刀的女仵作走了进来。
“这几日不见,三叔怎地跑到衙门来了!”林婉卿垂着手臂,一把验尸的大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猜,定是想念婉卿了吧?”
林婉卿对于她这位作恶多端的三叔早已见怪不怪,她知道他此般前来,定没好事,索性提刀来见了。
一柄被磨得发亮的仵作刀,在林大头眼跟前晃,看得他心里发慌。他这小侄女的性子可不是他能惹的。他轻声细语,托起刀柄,耐心解释着,“三叔还有事,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
“江大人,我们以后再聊……”
话毕,便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府衙。
林婉卿将长刀放在桌上,径直坐在了江迟身旁。“我三叔这回来,又动了什么心思?”
“铺子!你这个三叔啊,精得很,又看上我那猪肉铺子了!”
林婉卿锤拳道:“我就知道,我这三叔不干正经事儿。从前净住在赌馆里,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如今竟又想着坑别人钱财……”
江迟看着林婉卿这咬牙切齿地恨意,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将这铺子卖出去,开个学堂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