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似是对她这样强硬的态度有
些意外,但短暂思忖后,还是对她坦白道:“黄慈将闽南路官员的账目往来,藏在了伽蓝寺舍利塔,明日伽蓝大法会,众人得以入塔瞻仰舍利,是我们取走证据的唯一机会。”
姚月娥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蹙眉问封令铎,“闽南路六州光是建州府就有至少千人的府兵,你们就算能抢走证据,可有想过有没有命送出去?”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封令铎道:“一来我们没打算强抢,二来证据的运送我和叶德修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只要证据能出了建州府,我便可确保其万无一失。”
“哦……”姚月娥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在敷衍。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以前不知道这些事的时候,要怨封令铎不信她,如今知道了,又会忍不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只脚悬在半空。
两人默契的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封令铎却在这时上前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倏尔迫近,姚月娥也跟着心跳一滞。
“大人!”
远处侍卫的声音打断了气氛的凝滞。
姚月娥感到封令铎脚步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转身向那侍卫行去。
片刻后他折返回来,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对姚月娥道:“此番拿到证据,我便要回上京了。”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姚月娥却没来由地耳热,故作平静地回了个,“哦。”
“若是你来上京,”封令铎顿了顿,“可以到南太平街来寻我。”
“喀!——”
窑炉的松木拖着细细的尾音,炸出轻轻的一声,像一颗石子掷入静湖。
姚月娥怔然,惊讶中也藏着小小的心虚,对封令铎敷衍,“我……去上京做什么……”
“薛清不是邀了你?”
一句话问得姚月娥险些呛住,她忐忑又意外地望向面色沉郁的封令铎,明白了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那你……”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希望我答应他?”
“姚月娥!!!”封令铎像是被扎了屁股的狗,就差呲牙跳起来。
姚月娥被吼得一个激灵,正要黑脸回敬,却见那人头顶发绿地道:“我不是希望你答应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去上京。”
“哦……”姚月娥嘀咕,“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封令铎正色,“当然不一样!你去上京是因为你想去,这怎么能一样?!”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姚月娥揉着胀痛的耳朵,一时叛逆的心思上来,轻声试探,“那如果我不去呢?”
周围安静了一瞬,臆想之中的怒吼却没有来,姚月娥有些疑惑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