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笞刑,他又想问她疼不疼,现在还疼不疼。
可是?问了也是?白问。
能不疼吗?怎么可能不疼?
蓝寻白也识趣地没有去?问李挽朝这几日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她没有想说的意思?,那?他就?不问,问多了又怕惹得她伤心难受。
人最后没能有什?么大碍就?行。
蓝寻白通晓人情世故,两个小辈不好?空手上?门,便让身边随从去?买了些茶叶、干果、布匹等物。
他不差钱,蓝夫人怕他这回在京城受委屈,没少给他塞钱。
李挽朝看?着蓝寻白跑前跑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这些本该我来做的。”
蓝寻白道:“阿姐身上?还有伤不是?吗,再说了,我做还是?阿姐做,不都一样吗。你别和我这样客气了。”
她越是?和他客气,他越不大快意。
李挽朝也没再说下去?,蓝寻白给了车把式杨家的住址,两人赶往杨家去?。
杨氏去?得早,李挽朝只?见过外祖他们两回,在小一些时候,是?杨氏故去?,杨家的两个老人,带二女儿来恩文府吊唁,不过那?个时候,李挽朝还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回,就?是?六岁那?年,李观因为公务入京,带她去?了杨家一回,那?时,李挽朝年纪小,胆子?小,什?么也不大懂,只?知道跟在李观的屁股后面,和这京城的外祖父,外祖母问好?。
杨老爷杨兆文在京城当官,任国子?监司业,正六品官职。不算高官,但?手底下也教出过不少的学生。杨家就?只?有两个女儿,大一个的就?是?李挽朝的生母,已经?故去?的杨屏,小一个的就?是?李挽朝的姨母,之前在李挽朝八岁的时候去?过恩文府一趟。
越近杨家,李挽朝的心越是?忍不住打鼓。
约莫是?一种近乡情怯之情,许久未见的亲人,如今再见,难免生出忐忑不安。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杨府门前,门子?见到有人来了马上?进去?传了话。
蓝寻白看?出她的不安,道:“阿姐不要担心了,见一面,又不打紧的。如果不好?,我们走就?是?了。”
李挽朝摇头?,“我是?怕我不好?。”
蓝寻白还想再说些什?么之时,就?听到一道响亮的女声从车窗外传来。
是?姨母的声音。
“小朝!”
李挽朝抬头?看?去?,就?见姨母一脸喜色朝她看?来,她三十多的年岁,但?保养得宜,身着一身锦缎长裙,看?着非常秀气。
她的旁边还站着两个少年,一个小少女,虽不曾出声,但?都探头?往马车的方向看?。
李挽朝才被?蓝寻白小心扶下了马车,杨家姨母就?带着带着三个孩子?往她这边快步走来。
杨絮抓着李挽朝的手,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小朝,怎么一点都没变啊。”
看?着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她一眼就?认出她是?小朝了。
杨絮不可控制地有些激动欣喜,抓着她的手都止不住有些用力,她问她,“既来了京城,为何不来找我们先呢?若不是?收到了你爹的信,我们都不知道你来了。”
秋日,天风渐冷,一个草木枯败的季节,杨府门口种着的树叶已经?泛黄掉落,可是?萧索的秋风中,午后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暖。
李挽朝沐在阳光中,被?杨絮扯着手左看?右看?,说东扯西。
她一时间被?姨母的热情弄得有些脑袋发懵,不知作何回答,还是?一旁的表哥先开了口说话,“娘,你别这样,小朝都要被?你弄懵了。”
杨絮的两个儿子?是?双生子?,十八岁,大李挽朝一岁。双生子?中,年岁大的名?杨期明,晚出生的名?杨期朗。
因着杨絮的丈夫入赘杨家,他们膝下的孩子?,也都随杨姓。
杨期明趁着杨絮停嘴的功夫,终于能插上?嘴了,他看?着李挽朝问道:“表妹可还记得我?”
李挽朝六岁那?年上?京,来杨家的时候,见过这两个双生子?表兄,脑海中有些许的印象,她点头?应道:“记得的。”
杨期朗从旁边蹿出来问,“那?我呢?表妹可记得我?”
两个人生得大差不差,一时间在李挽朝面前蹿来蹿去?,弄晃了眼,她懵道:“自也记得。”
杨絮没让两个儿子?继续扯她说话了,她还没说几句呢,他们抢什?么人。
她招呼了李挽朝和蓝寻白,一行人往里头?去?。
杨絮道:“东西先让下人收拾了去?,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在堂屋那?处等着呢。一会你见了外祖,到时候可别觉着他面上?冷就?害怕。他就?是?那?个样子?,平日就?喜欢板着张脸。你不知道,他听闻你要来,特地告假在家等着你呢,他们盼你盼了几日,从知道你来了京城后,就?一直在家里头?等着。”
李挽朝也觉自己有些不大像话了,来了京城,一开始竟还想着躲他们,她面上?微微发红,嗫声应道:“姨母,我都明白的,这事是?我不孝顺了。”
杨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忙道:“你可别这样想,我这不是?怪罪你的意思?,是?叫你放下心来我们都很想你。”
杨家两老人膝下拢共就?两个女儿,对这早逝的大女儿留下的孤女自是?疼惜。
以前他们早就?想要在她小的时候把她接到身边来,但?李挽朝要跟在李观身边,那?也总不好?强抱了人走。毕竟就?算是?要养孩子?,怎么着也该父亲先,外祖什?么的,都要靠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