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手上沾满泥太脏,她就?摘一颗吃了。别?看山柿子个头不?大,只跟李子差不?多,但味道却?不?比家柿差,村里?的人一到冬时都喜欢进?山搜寻。
郑青云紧接着又?把另外几枝结得多的勾下来折断,最后只留了树顶的几颗。
收获颇丰,方竹很是满意?:“那些就?留给鸟儿吧。”
几十斤的葛根背回家,在灶房角落堆成一堆。几天后去城里?卖菜,一大半都带去。
不?过在菜市摆摊儿时,问?的人并不?多,最后只能卖给一家药铺。四文钱一斤,也卖得一百多个铜板,还是划算的。
天?色阴沉一整日,擦黑时终于起了大风,一阵接一阵,搅得院外的枯树吱吱哑哑,带着刺骨的寒意。
门窗关?得紧,一盏油灯照亮卧房,方竹早早擦干脚钻进被窝,抱住热乎乎的汤婆子。
刚倒完水的郑青云推门而入,一阵冷风灌进屋里,让方竹忍不住又往里缩了缩。好?在?木门眨眼?间?就重新合上,将冷气隔绝在外。
“夜里估计要下雪,看这架势还不小。”郑青云蹬掉鞋子爬上床,探身准备吹灯。
方竹却突然掀开被子,一把拉住他?,“等会儿,我?想去趟茅房。”
“外头冷,把衣裳穿好?。”郑青云说?着话,已经再次穿上鞋,并端起油灯,明显是要陪着她去。
天?上云层厚,没有月亮和星星,屋外黑漆漆的,一个人走确实害怕。方竹没多说?,动作麻利地套上棉衣和鞋袜,笼着手急匆匆往外走,郑青云就在?一旁帮她掌灯。
后院儿里分外安静,方竹不?一会就从茅房出来。只是看起来神思不?宁,眼?眸低垂,一手捂着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郑青云发觉不?对,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竹摇头又点头,面色很是复杂,犹豫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我?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月事,虽然以前也不?怎么?准,但从没这么?久过。”
她本就体寒,逃亡路上身子又亏损的厉害,月事很不?规律,所以推迟十天?半个月的,她也没太?在?意。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生?怕什么?时候弄脏衣裤,往茅房都跑得勤些。
但如今细算起来,都过去一个多月,让她不?得不?多想。
郑青云还没反应过来,皱起眉仔细回想,“好?像是这样,郎中?说?的法子也不?管用,怎么?调理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好?转。”
方竹一时哭笑不?得,只好?停下脚步,拉过他?空闲的那只手贴到肚子上,说?出心里的猜测:“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想有没有可能——”
说?到这里方竹顿了下,声音变得更轻,一字一顿道:“是怀上了?但好?像也没别的变化。”
风不?知什么?时候止住,更显寂静,一时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郑青云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方竹依旧平坦的小腹,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有的,你最近胃口挺好?,脸上长了肉,也经常犯困。”
郑青云一一细数近来观察到的异常,油灯映照下的双眼?越来越亮。
不?过因为之?前有大夫说?她身子虚,要调养好?才容易有孕,都没往那处想,只以为是天?太?冷。这会儿被点出来,却觉得大有可能。
方竹到底是初次遇到这种事儿,颇有些手足无措:“也不?一定,兴许是我?想错了。”
郑青云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发懵,但见方竹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宽慰道:“不?管怎样,明天?都去找胡郎中?瞧瞧。”
“嗯,不?过先别跟娘说?,等把完脉再看。”
虽然陈秀兰从来不?催他?们,但看她对圆圆那稀罕劲儿,也知道是想抱孙子的。还没确定的事就讲给她听,若是空欢喜一场,总归不?好?。
郑青云也清楚个中?缘由,自然没什么?异议。
夜色深沉,方竹原以为自己会想东想西睡不?着,没想到躺回床上不?多时就哈欠连天?,终是撑不?住阖上双眼?。
郑青云却是兴奋得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翌日清晨,地上果然铺了厚厚一层雪花,白茫茫的晃人眼?。
两人等不?及吃饭,就要下山。
陈秀兰不?大赞同:“外面那么?厚的雪,出去做什么??等路上的雪化完再出门不?行吗?”
郑青云套好?牛车,扶着方竹坐上去,闻言随便扯个理由搪塞过去:“我?们就在?村里转一圈,买几块豆腐,一会儿就回来。”
“买个豆腐还要驾车?”陈秀兰看着缓缓驶出院子的牛车,嘀咕道。
冬日里难得清闲,许多人都习惯睡个懒觉。
两人到慢悠悠晃到胡郎中?家时,他?刚起,连脸都没洗,就被郑青云请着把脉。
方竹伸出手腕搁在?脉枕上,聚精会神看着胡郎中?为她把脉。立在?身后的郑青云也是抿唇一言不?发,生?怕自己惊扰到人家。
胡郎中?反复搭了两次脉,方才收回手,笑呵呵地开口:“恭喜,确是喜脉无疑,约摸月余。”
方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虽早有猜测,但等确定后,反倒有些不?可置信,都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郑青云琢磨着胡郎中?的话,嘴角越翘越高,“多谢,不?过大夫说?她身子亏损,现下有孕会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