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张总都发话了,”毕良才连忙把她按进座位里打圆场,“今天在座的都是大人物,你能有这个机会一般人羡都羡慕不来,可得好好表现啊。”
说着,他把装满透明液体的分酒器放在黎念面前。
“张总,大队长,我后天有放机长的考核,喝这么多不合适吧……”
黎念下意识抓起那个玻璃瓶便要给毕良才塞回去,推拒未果反被他暗中剜了一眼。
愁容顷刻布满她眼角眉梢。
毕良才斥道:“尽担心有的没的,回头让服务员给你送点解酒药过来不就行了。”
他又凑到黎念耳边,压低声音,语气极尽狠戾:“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别让我难做,更不要拂了上头的面子。”
捻着酒杯的手指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翘起,像是意有所指。
黎念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毕良才目眦欲裂,七窍都快要冒火。她捏紧身后的挎包随时准备逃离,不料身后的路早已被他有意无意之间堵得死死的。
毕良才得意地笑,举起酒杯试图招徕宾客的注意力,就像只开屏的孔雀。
“今天咱们按张总家乡的规矩来,我当主陪先敬大家,待会儿再让我们美丽的黎小姐敬各位一杯,最后打乱战随便喝……”
“好好好!”
“老毕你这个功课做得可真足哪。”
“鼓掌鼓掌……”
黎念听得头昏脑胀。
那些散发着浓烈酒臭味的字眼盘桓在耳畔,竟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大脑。胃里登时翻涌起来强烈的酸意。
她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里遗世独立,灵魂都快要在一次又一次的震颤中飘散。
许珀里翁牢笼、围猎、天方夜谭
晋姝
意过去在公司里一直以消息灵通闻名。她专门拉着黎念狠狠八卦过公司管理层的新仇旧恨,这些奇怪的冷知识,黎念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据说海云在三十年的发展壮大过程中,由于股东会各方势力理念不合,逐渐分化成了南北两派。
其中,南派以深城总部为根基,推崇锐意进取的积极经营策略,在市场经济起步的年代大力举债购入新机,让海云从名不见经传的中小型企业脱胎换骨成为内地最好的民航公司之一。
北派则发端自零八年世界经济危机以后,一直反对南派盲目扩张的做法,主张稳健的战略模式。
这场旷日持久的、没有硝烟的战斗最后以海云退出乌市地窝堡机场最大航司基地的竞争而告终,标志着保守党的绝对胜利。
甚至有人暗中在传,海云将要彻底分家,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积压的副驾驶会彻底丢掉饭碗。
“现在的海云已经烂透了。”
晋姝意在电话里如是说道。
彼时她已经通过了雅思和gre测试,正在撰写申请国外大学的文书材料,为自己跳槽跑路的决策庆幸不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