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传来的声音沉如寒潭,叫人为之一颤。
“爸,二叔现在在哪里?”谢持焦急地拧着眉头,直入正题。
对方沉吟片刻,旋即轻轻笑了一声。
同时,汽车转向灯的声音有节奏地敲响在谢持耳边。
谢思谏稳坐在古思特后排,悠然驶离风暴中心,却在无形之中掌控着一切。
风雨不动安如山。
“死了——
“也与我无关。”
卡俄斯纷乱、哀歌、更深夜阑……
伤者被谢思邑手中的红酒瓶砸中头部,当场陷入昏迷,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及时送医。好在酒店背后就是国内顶级的三甲医院,从事发到救治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只不过伤者一直没有醒来,警方无法询问情况。
所有人都在被动等待。
祈祷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谢持赶往辖区派出所找谢思邑,黎念则去医院。
到急诊抢救室门口时,她首先撞见的是郝芝宜母子二人。
谢予竞年纪小,最容易受到惊吓,正趴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喊着要找爸爸。郝芝宜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的中式盘发变得散乱不堪,原本别在脑后用作装饰的镶金玉簪也不知所踪。她泪意阑珊,双眼微红肿得像一双核桃。
刚刚还在豪华酒店里推杯换盏的人们,身着最体面的华服,却因为最不光彩的事情聚在急诊大厅里,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无不提心吊胆等待着抢救的结果。
周珮文在沉闷焦灼的氛围里浑身不自在,眼尖看到黎念像是找到了救星,忙把她拉到一旁的楼梯间去,说起了悄悄话。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念压低了声音,迫不及待问道。
周珮文神色凝重,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告诉黎念真相:“当时在宴会上有人开了一句玩笑,说跳跳长得完全不像思邑,怕不是亲生的……”
黎念神思震颤。
跳跳是谢思邑的软肋,是他掏心掏肺疼爱的老来子。如果有人敢这么造谣中伤,下场可想而知。
近些年来,谢思邑解决问题的方式有所变化,但他的态度从来都很简单粗暴。
顺者昌,逆者亡。
周珮文能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小,因为这件事情如果直截了当地说出去,会让她和整个谢家颜面扫地——
早年间,外面流传过很难听的说法。
郝芝宜当初看上的是才华卓绝、温文尔雅的谢思谏,而非那个不学无术还留有案底的二弟。
她铁了心想要嫁给谢思谏,但奈何对方要维护婚姻的表面稳定,只能与她保持地下情人关系。后来他们有了孩子,郝家人坚持要求谢家给一个交代,才勉强同意换由谢思邑和她结婚。
也就是说,根据外人的猜测,跳跳很有可能是谢思谏的孩子。
这些风言风语早就传进过谢思邑的耳朵,但他从没有起过怀疑跳跳血缘关系的心思。同时碍于长兄的威严,他更不敢将反抗直接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