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陆母看了眼在轮椅上的儿子,或许对他来说,终身困在过去和轮椅上也是残忍的。
“你实话告诉妈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迟归抬头望向妈妈,以往在不能被提起的禁忌,如今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被这么大大咧咧地提起。
他还有一些不适应。
被这么直白的一问,陆迟归反而没了以往的直接,现在他在犹豫了,到底死还是不死。
“我。”陆迟归看向病房里,江宁正拆着陆母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嘴角带着满足的笑。
“或许我错了。”陆母的声音变得哽咽。
“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我不应该牵扯别人进来。”陆母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说:“你告诉我们,你真实的想法,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阻止你。”
或许做这个决定太艰难,陆母的整个身子都靠在陆父身上。
她也怕自己的儿子做出的决定她无法接受。
这是陆迟归在事情发生的几年里唯一一次看到母亲妥协。
他本能地想说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脑子里却被江宁的脸霸道地占据。
她龇牙咧嘴地说道:“你这条命是我的。”
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停住。
他抬头看向妈妈,妈妈脸上布满皱纹,满脸愁容,陆父的脸上也是阴容满布。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此时互相支撑,他们在等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或许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们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看着犹如两座雕塑一般。
陆迟归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内疚席卷,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自私,父母尚在,自己却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做事只考虑自己,从未将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可他能做什么呢?他本就是罪人,要不是他,林怜不会死。
他陷入自己的想象,更加迷茫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会想林怜死亡的过程,他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去死,他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宁!”一阵清冽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循声而望,是安林。
陆母和陆父一脸疑惑地看着到来的男子,安林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江宁的朋友。”
见到有人来,他们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一众人又进去,安林看着伤势惨重的江宁不禁有些担忧。
望向陆迟归的眼神也敌意满满。
“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
江宁笑嘻嘻地说:“骑马摔下来的,没事。”
“你怎么又在医院,好巧哦,每次见你都在医院。”
安林的脸上闪过一阵不自在,“这不是说明我们有缘分吗?”
陆迟归看着两人熟稔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说不清是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