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伟大的公主殿下一月龄卧床听政,取名风波
【作家想說的話:】
觉不觉得莲雾是个天才,从竹部:陈笨笨
(“九五至尊改成六五至尊”这句,周易里九是阳六是阴,六个爻象里面第五个是帝位,九五是指男阳居帝位,六五就是指女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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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陈敛骛不想让陈执带这个小崽子。
陈敛骛对这个崽子没什么好印象,在他心中,她的出生与陈执的十月磨难和半条性命无法分割。
不要再接近我的枕儿了!
偏偏这孩子是生来的刁钻,俨然一个让奶娘技穷的主儿,一日里睡上十个时辰,难得醒着的这两个时辰里就是皇宫的魔兽,像是谁给她贴了法符如今要封印不住了似的,直一个哭裂天穹。
还真的非得陈敛骛来带不可了。
于是自公主降世第一个月里,议政厅就添了一个位置,专放了一个小床,供公主殿下在里面听政。
第一天大臣们谁都不习惯,顶着公主的哭闹和她拼嗓门,一边擦汗一边扯着大不敬的声量与皇帝答对——然后他们发现,几句话下来公主不哭了。
座上座下,大臣们和皇帝本人目目相对,才愣了这么一会儿,那边小床又起哭号。
议声再起,哭声转停;议声又停,哭声又起。
为首的崔怀景先一展颜笑出了声,心说“嘿呦,不愧是陈君的种,真新鲜”。
小公主的身世对外宣称是后宫妃子诞下的,妃子位卑且难产而卒,于是交由陈君抚养,这内中实情,只有那天亲眼见到了陈君肚子的崔怀景知道。
“乔卿家,给公主讲讲你的见解。”陈敛骛在龙座上微微一挤眉,把手对着礼部尚书乔不苟一挥。
乔不苟呆怔,而后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念起手里奏疏来,“古者之赋税于民也,因其所工,不求所……”
“走过去念。”陈敛骛又挥了挥龙袖。
乔不苟挪着步子蹭过去,“……因其所工,不求所拙。农人纳其获,女工效其功。今释其所有……”
半本折子念下来,小床里的长公主睡着了。
陈敛骛手臂搁在扶柄上倾身看着,他也觉得新鲜,半晌点了点头,转头招乔不苟回来,“来吧,接着说。”
自此以后,议政厅的这个位置就算定下了,要是有一天陈敛骛不带着她,那皇宫里就是两百挂鞭齐放,哭嚎喧天。
都说三月认母,陈敛骛这么进进出出带了小崽子三个月,她似乎是认明白了,睁眼的时候见不着陈敛骛就炸,就满宫不得安宁。
“带走!带走!”陈敛骛这日又从议政厅出来,臂弯里是听了半天政事心满意足熟睡的公主,他走回溥哉宫寝殿门口对着奶娘一连声叫着,“赶快趁她睡着把人抱走,朕要去找枕儿了!”
奶娘趋步赶过去,从一脸嫌弃的皇帝手上把小公主接过来,告辞回房。
陈敛骛呼出一口气,皱眉拍了拍衣袖上的口水,才迈步进殿。
三个月来陈执半点不沾婴孩哭闹,养得神闲意静,怀胎里的亏空也补回来了大半。此时见到他的陛下身拢愁云地走进来,陈执笑吟吟张开怀抱。
陈敛骛偎进他怀里,哀声问道:“枕儿你叫我一声,看看我聋了没?”
陈执笑着一手揽住他,一手端过茶盏呷了口茶,“今天也议事议到这么晚?”
“早谈完了,是我拉着崔怀景他们不让走,没有话硬唠,一直把这个炮竹筒子唠睡着才放人。”陈敛骛闷声说道,而后又转头贴着陈执颈皮倾诉,“枕儿,我觉得我真的被这个小狗崽子喊聋了。”
陈执把茶盏放下,拍着陈敛骛的背说道:“陛下,该给公主起个正经名字了。”
这么长时日,陈敛骛这边左一个炮竹筒子右一个小狗崽子地叫,陈执那边也好听不到哪儿去,一说就是小茶壶盖。都三个月了,小孩儿生发得像玉人一样,头上硕大的胎记渐渐褪去,眉眼也舒朗如水,按礼制皇子三月起名,他们的孩子既然真的要承印,那就一切按皇子制来。
女儿承继这件事,陈敛骛说之前陈执从未想过,可陈敛骛的意思定下来坚笃不移了,陈执就觉得他闺女也能行。
陈执是从草莽行伍里打上王位的,他知道所谓的贵庶之分男女之别,从来是掌权者伐异之辞,权在王孙手里,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权在男人手里,就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在宜县睡马厩的时候他敢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他的闺女也能把九五至尊改成六五至尊,稳稳当当地收取六合。
“你来好好想个名字吧,陈家第一个入族谱的女儿。”陈执对陈敛骛说。
陈氏族谱上,第六世皇嗣当从竹部。
“叫陈笨!”陈敛骛带着情绪叫道。
“好名字,”陈执夸赞着起身,往摆好晚膳的桌案那边走,“一听就是日后弑父夺权的好苗子。”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早,陈敛骛上朝前在被窝里搂着陈执,静悄悄地问他,“叫陈临简怎么样?”
陈执把这三个字在耳朵里转了几转,然后点了点头称道:“不枉我们陛下想了一晚上。”
陈敛骛连被伺候穿皇袍的时候都还在思度,带钩系好,他看向陈执说道:“那我今日就在朝上说了?”
陈执靠在床榻上回望他,“今日的午膳还用等你吗?”
陈敛骛穿戴齐全,摇着头走人,背后留下一句:“等不着了。”
确实等不着了,这名字在朝堂上一念,满堂都炸了,半数朝臣堵着门不让陈敛骛走人。
给一个公主不起毓姝静娴这样字眼的闺名,而是公然按着陈室的族谱来排,还将女子的名字在朝堂上宣之于众……
最要紧的是,陈临简,“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
这名字俨然就是立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