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本来的地位很低,我也可以把你提拔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反之亦然。
而对面的二十多位部落首领,不但见证、而且认可了这种安排。
传承了近千年的蛊教,由这一任尊者叶小天亲手发动的一次政变,就在这样微妙的态势中缓缓拉开了序幕。
格彩佬和格德瓦还有格欧佬、格波佬急匆匆地赶到了格哚佬的山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叶小天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格彩佬等人,微笑道:“各位长老来了啊,本尊与各位长老、各位山寨首领相聚正欢,几位长老何不入席,一同饮上几杯呢?”说着,他往长老席末端的空座处指了指,这是他最后一次招安,也是他给长老们最后一次机会……
第一次为人所趁,是他警觉心不够,如果再给敌人第二次反扑的机会,那就是他愚蠢了。
这个错他不会再犯!
欲革新,必用铁腕手段,他已磨刀霍霍,现在只看对方如何选择了!
格彩佬把老脸一沉,道:“尊者,教中尚有大量事务不曾处理。尊者怎么能荒驰教务,来此饮酒呢?弟子恭请尊者回神殿主持大局。”
“啪!”叶小天把酒碗向桌上重重一顿,不悦地道:“格彩佬,本尊离山数载,山中安然无恙。怎么本尊刚刚回山,便有诸多教务非本尊不得处理?格彩佬,你不许本尊与诸部首领会晤,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你想软禁本尊,‘挟天子以令诸侯’?”
格彩佬气得脸都白了,可眼下叶小天比她占据优势,直接翻脸对她绝无好处。
格彩佬情知是没办法把他带回去了,脸色铁青地转身就走。格德瓦默然转身,一言不发。
格欧佬和格波佬惶惶然地跟在他们后面,叶小天忽然道:“格欧佬、格波佬,两位长老想来是有空闲的,何不留下小酌几杯?”
叶小天这是公开拉拢了,格波佬迟疑着看看叶小天,有些犹疑不定。
正坐末席的格旎佬见状,情知这是自己表现的绝好机会,反正他既然坐在这儿,就已为格彩佬所不容。
格旎佬立即说道:“两位长老,尊者相邀,还不就席,那可是大不敬了。咱们老兄弟也很长时间没有一起饮酒了,何如坐下,共乐一番?”
格欧佬顺势下台阶,满脸堆笑道:“格旎佬所言甚是。格波佬,咱们陪尊者吃几杯酒吧。”他既已做了选择,却也不肯独自反水,马上一扯格波佬,便在格旎佬下首坐了下来。
格彩佬把拐杖用力一顿,恨然离去。
神殿内,格彩佬躬着背,静静地坐在桌旁。
格德瓦坐在对面用黯哑的声音道:“六个长老站到了他那一边,又有神迹撑腰,本就信奉蛊神的各大部落现在对尊者更是俯首帖耳。我们下毒没机会,行刺不可能,还能怎么办?”
格彩佬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也未必就没有机会,这般情况下,我们还是可以行险一击!事不宜迟,就近调动武装,就说格家寨拒不执行神殿安排,不肯搬迁,且对神殿多有怨尤,意图造反,令所调兵马趁夜袭击格家寨,纵火焚之!”
……
格哚佬的客厅里,叶小天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完赦令,盖好印章。
怀揣尊者法旨的塔特部长老德旺,带领本族一千二百名骁勇善战的武士兵分四路,悄然赶到了金沙谷。
金沙谷是神殿最大的财源,大工头儿是格彩佬的人,对叶小天的手谕拒不执行,被德旺猝杀。
四路伏兵扑向金沙谷,解除了护矿队的武装并集中看管。
那些矿工们和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被顺利解救。
格德瓦赶来法卢寨,对首领林侍提谎称格家寨悍然出兵包围了神殿,意图对尊者不利,命他立即带兵救驾。
林寨主还以为格德瓦是要他带兵杀上神殿为尊者解围,因此二话不说,带领部落的兵马跟格德瓦杀奔神殿。
这个夜晚,双方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争分夺秒抢占先机。
午夜时分,神殿附近。
格德瓦对林侍提道:“情况有变,我们直接攻击格哚佬的寨子。派人去北面和西面纵火,阻其逃逸,我们从南面攻过去,不教他们逃脱一个!”
这是要屠灭全族啊!林侍提想要抗辩,又不敢得罪了这位神殿长老,只能从命。
寂静的深夜,火光突起。
叶小天正站在远处一座山峰上,俯瞰着谷中那座山寨。
格哚佬站在他旁边,浑身发抖:“畜牲!畜牲啊!他们居然下此毒手!”
前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苏循天心有余悸地道:“幸亏大人防了一手,趁夜把人撤上了山。这两个老不死的,心真够狠!要我说昨天就该趁他们来寨子里时一刀把他们剁了。”
李秋池道:“昨日格彩佬和格德瓦来寨子里,能不能杀?当然能!可是那样一来,首先就出师无名。在反迹未显时全凭一张嘴说下的罪名杀了格彩佬和格德瓦,也绝对没理由继续清洗其余党,彻底铲除后患。我觉得,就算他们不来放火,东翁没准会自己放上一把……”
李秋池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咳,扭头一看,就见叶小天臭着脸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阴险吗?”
……
山下,丛林中呐喊声起,有人用苗语大声鼓噪:“格彩佬、格德瓦背叛神教,意图谋害尊者!尊者有令,见者诛之!”
号令声一起,黑漆漆的丛林中亮起无数火把。
格德瓦顿时面如土色,这时他已经明白,对手早已算准了一切啊!
格德瓦的斗志登时崩溃,悲怆地一笑,当场横刀自刎。
林侍提见状呆若木鸡,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格德瓦利用了,外边的伏兵真的是奉尊者令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