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来说很好猜,因为帕顿以前就是那个样子的,畏畏缩缩,受人打骂从来不还手。
没有人想和他来往,他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纳斯曾经也隐秘向帕顿示好,但得到的却是前者的冷眼和憎恶的话。
他说:“别来装好人。”
他把纳斯大叔当做一个罪人,或者说杂技团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看着他妈妈自杀的凶手。
而那个罚跪的大雪夜,帕顿突然和他说话,后面更是换了个人一样。
纳斯大叔对于这种改变有喜有忧,喜帕顿虽然话少,但好歹也像是个正常孩子了,忧他到底有没有放下曾经的怨恨。
商允听完他的话有些沉默。
刚才他在脑海里预想从少年时期所有可能做出的重大选择,最后的结果都算不上好。
纳斯大叔看他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杂技团现在就是个累赘,你要是想离开,也没人会怨你的。”
商允嗯了声,听见柏理的声音:
“就在那边坐着……对,神神叨叨的,说纳斯大叔没死,我也不敢多说啊。”
商允站起身回头看他们,结果在安娜身后看见一个小时前刚在记忆碎片里看见的人。
金站在最后,脸上挂着虚假的悲伤应和柏理的话:“可能是悲伤过度,过几天就好了。”
纳斯大叔只看见商允突然攥紧手,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疑惑问:“怎么了?”
商允摇头,看几人走到自己面前。
纳斯大叔的遗体已经放到旁边的屋子里了,神父正在进行准备工作。
金看了眼他肩膀上的鹰:“都长这么大了?表演的时候……”
商允冷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金察觉他的冷漠,罕见地没发脾气,笑了笑闭上嘴。
“去找神父吧。”
商允转身刚想走,又被金叫住。
“等下,还有几个人没来。”
安娜抽着鼻子问他:“什么人?”
小七和柏理也看他。金是在商允和柏理走了之后到医院的,现在又跟着他们来了教堂。
金磨磨唧唧说了几句没用废话,终于看见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高兴挥手:“我给纳斯上了份保险,现在他们要来。”
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他们要来证明纳斯是真的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纳斯大叔嘿了声:“还给我上保险了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商允抬手抽取金的记忆快速扫过,脸色越来越不好。
杂技团这些年越来越不好的原因除了表演没人看之外,还有就是金染上了赌博。
起初是受人引诱,再后来心情不好玩几把,最后一步步成瘾。
他的钱很快就被花光,然后就盯上了杂技团的钱。
杂技团没钱了,他又通过酒馆里认识的朋友知道了骗保这个方式。
保险是这两年刚流行起来,还不完善,便给了他可乘之机,金给杂技团所有人都买了保险,在要债的人再次找上门后,金趁亨利和人打架,混在其中为对方送上了锤子。
亨利的“意外”死去给金获得了一大笔钱,正好补了欠账还剩下一大笔钱,但金还是走进了赌场,又变得身无分文。
在海边小城,所有人都没钱坐船时,金为了能在百花节翻盘,不惜借高利贷也要去。
而现在就是还钱的时候。
于是他又盯上了纳斯大叔。
小七皱眉道:“什么时候买的保险?纳斯大叔知道吗?”
金摆手:“我给所有人都买了保险,你们是杂技团的人,整天还要干这么危险的活,当然需要注意着点。”
安娜听说过保险,但没仔细了解过,以为又是他搞得什么没用的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金不想和他们多说,带着那群人往尸体在的房间走。
哪知却被商允挡在半路。
金不满看他:“怎么了?有什么事一会再说,现在……”
“想要死亡证明?”商允直接道,“等到仪式结束之后再说。”
金对商允知道死亡证明这件事有些诧异,“只是看看而已,能耗费多长时间,我让他们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