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犯傻。
“可我已经傻过一回。”
姜栀眼眶缓缓泛起热意,“再来一回又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觉得他不会做得比你好?”
病房里陷入沉寂,她始终背对着他。
边野不知道要怎么去劝她,他自己也不是好东西,招惹她却给她这样的结局。
可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
“是谁都可以。”
边野近乎绝望,可他不知道怎么去说了,“别是他。”
姜栀眼睫颤动,她还是会很轻易地被他扰动情绪。
“你以什么身份说这些?”
她转头,这一次迎上他的眼睛。
男人瞳孔黑沉,像深渊要把人吸进去。
“你不爱我,这不是你说的吗?”
先前的平静被打碎,姜栀心口发酸发胀,是克制的爱意,是无法倾泻的痛。
“我们从此,天各一方。”
她转身离开,眼底的泪涌上来。
却没掉下来半滴。
走廊安静冗长,像来的时候那样,姜栀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路过第三个病房时候,她听见剧烈地碰撞声,虽隔着些距离,可她就是能确定,不是别人,一定是边野。
她在原地僵了下,奔了回去。
病房门打开,床上早已没了人,边野连带着被子滚在了地上,带倒了床边的柜子,东西掉了一地。
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和地面的撞击带来剧痛,额角青筋毕露,手臂支撑不住地颤抖,强忍着一声没吭。
姜栀被吓到,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瞳眸骤缩。
紧急跑过去扶他,“你疯了吗?”
伤成这样还试图下床!
他四处都使不上力。
姜栀扶不起来,神色急切,“我去叫医生。”
她刚要起身就手臂就被拉住,边野脸色又白了些,唇瓣没半点血色,气息虚弱,“等等……”
姜栀眼底的担忧藏不住,“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腿上的刀口牵扯着神经,连同脊柱,迸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痛,他皱了下眉,面部肌肉颤动了两下。
“……我没事。”他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明明有事,明明都痛成这样了,却还要逞强着说没事。
没事……到底什么才算有事?
姜栀心口被什么刺了下,直视着男人漆黑涌动的双眼,“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酸楚与无奈的愤怒瞬间窜上来,那些被压抑的不满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摔成这样是没事,为了不耽误我满口谎言逼我走,说了不爱我还要关心我未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以为做了这些我就会感激你吗!”
边野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点,晦涩的黑眸像皲裂的瓷器,碎得稀烂。
她声线发颤,眼尾泛红,有泪蓄起,“你就是个懦夫!”
“我不需要你把自己逞强成一个所谓的英雄,我不需要!”姜栀喉咙哽咽难忍,那通逼她分开的电话之后她做了好几天噩梦,每次梦醒眼尾都是湿濡的,枕头上泪渍鲜明。
她怕自己沉浸在这种悲怆的情绪里,最后变成行尸走肉,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事的,只要还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
只是他不喜欢你了而已,仅此而已,你不该这样脆弱,也不可以。
可这样依旧不够,她只能拼命工作,试图把所有空闲时间都塞满,塞满了她的脑子里就不会再有别的东西了。
不停地做方案,一个不行就两个。
无数个夜晚熬到窗外的万家灯火几乎灭尽,她才能感受到疲倦,才能什么都不想的去睡觉,但也依旧睡得很浅。
只是打个闷雷都能让她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可不能让自己闲着,哪怕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远没到上班点,也要爬起来做方案。
她不敢停。
日复一日,姜栀终于感觉到一些麻木。
她的情绪好像逐渐凝固的雾,不会再轻易流动。
这是好事,偶尔停下来一会儿也只是放空发呆,不会立马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