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久凝视着他的那十几秒里,眼泪越来越凶。
她好恨自己,非常非常恨自己。
谁都能做到的事,她做不到。
她是想要跟他做的,之前和Vinay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念头。
每次她都试图主动,勾着他,缠着他,但又每次都像今天一样以失败告终。
或许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永远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享受同爱人做这件事带来的快乐。
可能,文时以也会觉得,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吧。
她绝望地低下头,并不打算把那些羞于启齿的往事告诉他。
又或者说,她不敢,也不想,她笃定了他并不会理解,也不愿意将自己过往的疮疤暴露在眼前。
她企图挣脱开的手,转身离开浴室,却又在动作最激烈的时候被他圈在怀里。
撞上他胸膛的那一秒,她所有的心理防线被击溃。
到底谁能懂她的委屈,她的无奈。
她享受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光鲜亮丽,却又同样承受着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所有苦难和失去。
她太痛苦,太无助。
她拼尽全力所追寻的那份安全感,始终离她一步之遥,她永远永远都得不到。
与他相识这些日子,她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她以为,只要她肯努力,她或许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但,还是不行。
因为这些年麻木又湿冷的冬天里,她逐渐明白。
与Vinay的分开只是击溃她精神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是她精神寄托被摧毁的第一步,然后她失去了所有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麻木。
满地的玉石碎片,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玲珑闪烁的星星,她的手腕还露着血,就这样抱着他,缩在他怀里,一下子泄掉所有力气,倚靠在他身前,将手上的血迹沾在了他睡衣上。
“对不起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拼命地道歉,但是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是觉得混乱,委屈,又好像无法面对他。
做为一个妻子,她好像是真的没有尽到基本责任。
如此,听见她的哭泣,文时以再也生不起气。
甚至她道歉,他觉得格外心疼。
“干嘛道歉。”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面对她这副模样,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哄。
“好了,别这么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文时以耐心地劝,想要先把她情绪给稳定下来,生怕她扛不住一会会有更糟糕的躯体化表现。
这又是他没有见过的,她的另外一面。
委屈,挣扎,恐惧,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敢,也没办法轻举妄动,生怕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会加重她情绪的破溃。
梁霄说过,如果在她发病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用最简单的肢体语言。
所以他尽可能紧地抱住她,然后摸了摸她的脊背。
等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又尝试着询问。
“先回卧室吧,好不好?”
她听见了他的话,但是却不肯把头从他怀里挪开,死死地抱住他,红着眼。
他也不等她回答了,将她一手抱起,带着她回到了卧室。
弄湿了热毛巾,他先是擦干净了她手腕上的血迹。好在伤口都不是很深,只是一些微小的划痕。
然后又换了一条毛巾,帮她擦了擦脚,刚刚她一直光脚踩在地上,冰冷得厉害。
丛一安静地看着他的所有举动,快要掀起潮浪的情绪慢慢被按了下去。
她不抗拒他的一切动作,直到他收拾好,她又一股脑地蜷缩进她怀里。
“对不起。”
她又重复道歉了一次。
“不用和我道歉,你也没做错什么。”文时以心平气和,他现在百分百确定,丛一这副状况,就是另有原因。
因为刚刚她挣扎起来那种生理上不适的症状,根本是装不出来。
“你如果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可以和我说说。”
他将怀里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抱得更舒服一些。又刻意没有让她正脸朝着自己,他估摸着她应该不太想正视他太过认真严肃地聊。
随她吧,他已经没有任何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