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明石扒拉了下自己围着的红绿格子围巾,指着脸上的淤青忿忿发言:“我找不到对象,墨菲你得负一半的责!”
“恕我拒绝。”墨菲拒绝得毫不犹豫。
早乙女正义揣着手,想了想说:“我寻思你没被揍之前也没找到过对象啊,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种话的?”
我妻明石哽住:“……”
“别伤心,明石,”源非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去参拜吧,说不定参拜完你就能脱单了。”
“别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
这种真诚的同情只会令我妻明石更加凄惨。
深红鸟居千千,灰白石阶万万,祈求顶点孤高,需要来者亲达。
来贵船神社参拜的人多为年轻男女,他们穿着颜色鲜亮的和服跟羽织,调查员他们混在里面完全不起眼。
柳生润一郎穿着藏蓝色的羽织,边缘有月牙的银色暗纹,称得上低调内敛,早乙女正义是森绿色,一直没什么精神的脸洗干净了颇为清秀甚至称得上女气,但一米七的净身高足以令人清楚他的性别,我妻明石鼠灰色的羽织更是把不显眼刻入灵魂,加上他的身高随时被人无视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墨菲穿了件雅致的象牙白和服,羽织是蓝底配白色浪花,很用心的搭配却因为护目镜跟口罩的避让逊色了一半以上。
源非缘倒是穿了件年轻活泼的樱粉色,他跟狛枝凪斗走在一起,两个人一个穿樱色一个穿葱色,都是年轻稚嫩的色调身高又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被人当成兄弟。
因为不是枫叶季,道路周围的枫树都光秃秃的,美感大减,灯笼参道也没有亮起灯光,在白天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台阶被神社的人特意打扫过,地面并不湿滑,方便来参拜的人登上,也正因此,调查员一行人才没有在爬楼梯的时候就把自己摔死。
[我妻明石:我的错觉吗,你对我们的描写越来越不安好心了。]
[kp:有吗?我没有觉得啊,是不是你太紧张出现错觉了呢?]
[我妻明石:我信你个鬼。]
只要走二十分钟的山路,调查员因为要照顾体质不太好的成员(源非缘)与爱偷懒的废柴(我妻明石),硬是走了一个钟头才通过长长的参道来到贵船神社本社(*),此时本社已经被对脱单充满渴望的男女里一圈外一圈包围起来了。
“呼呼呼……”源非缘气喘吁吁,被狛枝凪斗牵去旁边石凳坐下休息。
我妻明石看着人群“哇哦”了一声:“这年头单身狗真可怜,平常一定连半个对他们有好感的异性都没有,才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一旦真的有进展了就对神明感恩戴德,没有发展就能用神明没在关注他当作借口,算盘打得很响……越清楚他们的算盘就越觉得他们可怜。”
[kp:暗投??]
[kp:暗投??]
我妻明石的声音不算小,在他附近的男女也不是聋子,加上他说的话戳心至极,以我妻明石为中心,他四周的年轻男女不分善恶,都朝他投来了充满敌意的眼神,想必现在要他们把我妻明石剁碎了吃进肚子里也毫无怨言吧。
[我妻明石:喂!什么叫把我剁碎吃掉!同伴呢!我的同伴快来支援我啊!]
其他调查员早在我妻明石开始“哇哦”的时候就走远了,唯二没有走远的狛枝凪斗跟源非缘坐在石凳上转了个身,表示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完美Miss了那些只针对我妻明石的恶意。
[源非缘:偶尔,明石你也该知道有什么话是不该在什么场合说的。]
[我妻明石:亚美咯!连非缘你也要放弃我了吗!]
“咳咳,”一位穿着巫女服的中年女人咳嗽了两声,中断了即将对我妻明石发起的正义审判,神情却也没友好到哪里去,“请问您也是参诣者吗?不是的话还请您不要干扰其他人的参拜进程。”
“……嗯,我也是来参拜的。”我妻明石在被一大群人毒打跟认怂之间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立场。
“那就请您站到这里,”上了年纪的巫女把人领到队伍的末端,“请注意不要再在神社信徒面前妄言,那么失礼了。”
被一群颜色不善虎视眈眈的青年男女包围的我妻明石:弱小无助不敢动。
排队参拜的前进速度很快,毕竟大部分人的重点是放在贵船神社的水占卜祈求缘分这块,丢铜钱摇铃拜拜的节奏很快。
轮到我妻明石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钱都在赌场输给了塞蕾丝缇雅,连“五元”都拿不出来。
排在他后面的源非缘见他僵住了,扯了扯他衣角:“怎么了明石?”
我妻明石:“非缘,能借我五元吗?”
源非缘:“……这钱能借的吗?!”
我妻明石拿着属于源非缘的五元钱,丢进供奉箱子,毫不心虚地摇铃拍手,微微低头以示礼貌,并在内心许下了希望自己发财这种明显在神明业务以外的心愿。
[kp:暗投??]
源非缘看着同伴用假的“缘分”去糊弄神明,心里对神明的信仰值瞬间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摇摇欲坠。
神情恍惚地跟着投币摇铃许愿,自己都不清楚许的什么愿望。
[kp:暗投??]
在他后面的狛枝凪斗爽快地把五元钱丢进钱箱,但之后既没有摇铃也没有许愿,他扔钱的动作与其说是献给神明,不如说是在打发叫花子,毫无尊重可言。
[kp:暗投??]
墨菲隔着口罩里吹了声口哨,他是标准的欧洲人,连基督都不信对日本神明就更没什么偏好了,所以不觉得狛枝凪斗的做法有哪里不妥,但他还是随波逐流给了五元钱许愿。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黄铜铃铛响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