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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玄冰融瀚海暖（第3页）

祁奥阳维持着水幕，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冰封绝域般的景象。那恐怖的、冻结一切的剑意，让她灵魂都在战栗！这就是霜寂剑的真正威力？这就是极致冰灵根的“永冻领域”？

格瑞缓缓收剑。霜寂剑归鞘的瞬间，那弥漫的恐怖寒意也随之收敛。他脸色微微苍白了一瞬，显然这一剑消耗巨大。他看都没看那些被冰封的毒虫，目光直接投向那株结着空明果的银色小草。

“走。”他言简意赅，率先朝着空明果走去，脚步依旧沉稳，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祁奥阳连忙撤去水幕，小跑着跟上。看着格瑞挺拔孤峭的背影，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令人心悸的深寒，她心中那份悸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大。强大、冷静、可靠……这个冰山师兄，好像……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了。

格瑞走到银色小草前，没有立刻采摘，而是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危险。他伸出手，动作小心而精准，用灵力包裹着手指，轻轻将三颗晶莹剔透的空明果摘下。果实入手冰凉，蕴含着精纯的空间波动。

他转过身，将其中两颗递向祁奥阳。

祁奥阳一愣：“师兄？我……”

“出力了。”格瑞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紫眸看着她，似乎在说：拿着。

祁奥阳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头一暖，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颗如同艺术品般的银色果实。入手冰凉，空间波动让她体内的灵力都活跃了几分。“谢谢师兄！”

格瑞将剩下的一颗空明果收好，目光扫过祁奥阳因为刚才战斗和激动而微微泛红的小脸，以及她额角细密的汗珠。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道：“灵力运转，收束于灵台，引空明果气息入内，可稳固根基，缓解紊乱。”

他说的，正是祁奥阳此刻因为消耗和伤势而有些滞涩的灵力状况。

祁奥阳眼睛一亮：“现在就可以吗？”

格瑞微微颔。

祁奥阳立刻盘膝坐下，将一颗空明果捧在掌心，按照格瑞所说，收敛心神，引导着果实中那精纯的空间气息，缓缓纳入体内碧蓝色的筑基灵台之中。

格瑞没有离开，而是抱着霜寂剑，静静地守在她身前三步之外。他微微垂着眼睑，目光看似落在幽暗的菌林深处，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个闭目调息的少女身影。看着她因为灵力被梳理而逐渐舒展的眉头，看着她苍白小脸重新恢复一丝红润，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幽光下投下温柔的阴影……他握着剑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菌林深处，荧光幽幽。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通灵玉虽然失效，但祁奥阳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刻着宗门徽记的玉环（内门弟子基础配备，带有微弱计时和记录功能），显示他们进入古境已过去七天。

这七天，两人在危机四伏的古境中艰难跋涉。穿越了毒沼遍布的腐烂湿地，遭遇了成群结队、能吞噬灵力的影蝠袭击；攀爬过陡峭嶙峋、遍布空间裂缝的黑色山脉，差点被突然出现的空间乱流撕碎；还在一片巨大的、如同水晶迷宫般的石英林中迷失了方向，靠着格瑞强大的空间感知和祁奥阳沧溟珠对水汽路径的捕捉才脱困。

每一次危机，都伴随着惊心动魄的战斗和生死一线的考验。祁奥阳在一次影蝠的突袭中，为了保护正在破解空间禁制的格瑞，硬是用水幕天华挡下了数道影蝠的灵力吞噬光束，导致灵力反噬，内腑受创，呕出鲜血。那一刻，格瑞眼中爆的寒意和瞬间清场的恐怖剑气，让祁奥阳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却也……心跳加。

而格瑞，也在一次对抗守护“星纹铁”的岩石巨像时，被巨像喷吐的灼热岩浆擦中后背，留下大片灼伤。祁奥阳咬着牙，强忍着心疼（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情绪），再次用沧溟珠的生水之力为他疗伤止痛。当那温润的灵力覆盖上他灼热伤口时，格瑞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让祁奥阳指尖都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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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坚冰，在不知不觉中加消融。祁奥阳现，格瑞的话似乎多了一点点（虽然还是以单音节词为主），在她遇到修炼难题或者操控沧溟珠的瓶颈时，他会用一种极其简洁、近乎刻薄、却往往直指要害的方式点破。而祁奥阳，也习惯了在休息时，一边啃着在安全区域采摘到的、酸酸甜甜的不知名灵果，一边叽叽喳喳地跟格瑞分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尽管对方十有八九只是沉默听着），或者吐槽古境里难吃的怪虫子（虽然她没吃过，但看起来就很难吃）。

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依赖感，在沉默与并肩作战中悄然滋生。

此刻，他们正穿行在一片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澄澈的地下湖泊边缘。湖水散着浓郁的寒气，湖面上漂浮着巨大的、如同睡莲般的冰蓝色花朵，花心处凝结着冰晶般的莲子。这里灵气精纯无比，且偏向水、冰属性，让两人都感觉十分舒适。祁奥阳甚至觉得后背的旧伤和格瑞手臂上的伤口，都在这种环境下加愈合。

“师兄，你看那朵冰莲！好大！莲子肯定蕴含很强的冰灵气！”祁奥阳指着湖中心一朵足有磨盘大小的冰蓝色莲花，兴奋地说。她习惯性地摸出通灵玉想拍照，才想起没有信号，只能遗憾地放下。

格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紫眸中闪过一丝微光。那莲子确实不凡，对他伤势恢复和冰灵力淬炼都有好处。但他更在意的是湖对岸，那片被朦胧雾气笼罩的区域，隐隐传来的空间波动似乎更加强烈，或许接近出口。

“莲子可取，小心湖中。”他提醒道。这湖水看似平静，但寒气极重，神识探入也如同泥牛入海，必有古怪。

祁奥阳点点头，驾起一道凝练的水浪（沧溟珠赋予的踏浪能力），小心翼翼地朝着湖中心那朵巨大的冰莲飞去。格瑞则留在岸边，霜寂剑半出鞘，警惕地注视着湖面。

就在祁奥阳即将靠近冰莲，伸手欲摘取莲蓬中那几颗龙眼大小、散着诱人寒气的冰晶莲子时——

异变陡生！

哗啦——！

巨大的水花在祁奥阳身后毫无征兆地炸开！一条通体覆盖着幽蓝色鳞片、头生独角、形似巨蟒的狰狞妖兽破水而出！它张开的巨口中布满了森森利齿，一股带着浓郁腥气和刺骨寒意的惨白色寒气，如同怒龙般朝着近在咫尺的祁奥阳喷吐而出！度快得惊人！范围更是覆盖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

“祁奥阳！”格瑞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声呼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和一种撕裂般的急迫！他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幽蓝剑光，直扑过去！霜寂剑爆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剑鸣！

然而，距离太远！那妖兽的偷袭太过突然！

祁奥阳只来得及仓促回头，看到那遮天蔽日般笼罩而来的惨白寒气！刺骨的寒意和腥臭瞬间将她淹没！沧溟珠的护体蓝光在寒气冲击下剧烈闪烁，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轰然破碎！

“呃……”祁奥阳感觉一股阴冷歹毒的气息瞬间侵入体内，直冲识海！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和灵魂被冻结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如同断翅的鸟儿，软软地从半空中坠落！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一道快到极致的幽蓝剑光撕裂了惨白的寒气，一个冰冷而熟悉的怀抱猛地将她接住……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压抑到极致、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慌和……破碎感的呼唤……

“……阳阳！”

痛……刺骨的冰冷……还有灵魂被撕裂般的眩晕……

祁奥阳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冰冷的深渊中不断下沉。好冷……好黑……好难受……

就在这时，一股温润、浩瀚、带着无限包容与生机的暖流，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从她眉心处涌入！是沧溟珠！它在自主护主！精纯的水灵本源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她被寒气侵蚀的经脉和识海，驱散着那阴冷歹毒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