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出现在贺靳森面前。“啧啧啧,靳森你看看人家小情侣,谈恋爱谈得真令人羡慕啊。”
包厢这边,贺博远端着香槟假意喝酒,其实注意力全在另一侧的佟雾和西泽尔身上。
他拿胳膊撞了撞贺靳森,“听到了吗,那小姑娘一口一个‘西泽尔先生’,还说西泽尔捏疼她了。啧啧,年轻真好啊,听得我这个年纪都想谈恋爱了。”
“哇,她跟西泽尔说‘她是认真的’,这是在表白吧?”贺博远伸长了脖子,小声嘀咕,“我就说嘛,他们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
——贺先生,你撞疼我了。
——我很认真的,不是在玩游戏。
——我不乱搞男女关系的……
——贺先生,从头到尾,我就只想……招你一个人。
曾经有个小姑娘也在他耳边这样说过。
她一口一个“贺先生”。
娇嗔地怪他撞疼她。
又娇气又软糯的模样,柔柔弱弱的语调,总是纠缠不休。
口口声声她是认真的。
她只想招他一个人。
而现在,那个声音的前缀,变成了西泽尔。
贺靳森胸腔里压抑着一股莫名阴鸷的躁意,他仰头喝了口酒,烈酒混着冰块滑入喉管,却是刺痛灼烈。
“西泽尔先生,我好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在这玩,我自己也可以……”
“这么晚了,我不放……”
贺靳森突然站了起来。
他本就是全场焦点,这一起身,高大伟岸的身形就在这热闹的包厢里形成更危险的压迫感。
周围人都不敢说话了,纷纷回头看他。
就连佟雾都下意识看过来……
贺博远不明所以跟着站起身,从后面拍他:“靳森,你怎么了?”
男人回眸,深邃冰冷的眸底一片幽沉。
他视线划过贺博远的脸,落在远处那一抹粉色身影上,又很快移开。
眉宇森冷,掩盖不住阴鸷戾气。
贺博远的瞳孔狠狠一缩,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站在东欧贫民窟前那个浑身是伤、眼神就像是孤狼般狠戾无情的少年。
但下一秒,贺靳森眼底的浓戾寒意被镜片冰冷的光掩盖,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是他的错觉。
“没什么,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诶,怎么刚来就走。不多待一会儿……”贺博远追到包厢外,“对了,下个月北海道有个赞助活动,好几家都要顺便去那滑雪度假,你也一起吧。”
“不去。”贺靳森孤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贺博远望着叹了口气,犯愁。
可是双腿却像是被灌入了水泥,钉在原地。
直到,贺靳森关上冰箱门,转过身来。
他看见了她。
看见了,站在黑暗里,乌黑长发温柔散在脑后,只穿着一条轻薄粉白色睡裙的她。
少女的呼吸暴露在空气中,她微微颤抖的藕臂雪白柔腻。
一双小腿细长笔直柔软。
正好这时候航空管制通知,他的私人飞机可以登机了。
贺靳森挂了电话,起身上飞机。
除非他主动放弃她。
否则,她永远都会等在那儿。
裴季当然也知道自己自私。
可他不能不自私。
年少轻狂时最不顾一切的一次,最后得到的却是蚀骨穿心的痛。
他除了对白芙依旧有舍弃不掉的在意和执念,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十几岁时那样,全情投入不计后果地去爱另外一个人。
裴季坐在床边,想着即将要跟佟雾摊牌,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他不明白自己此刻内心到底在不痛快什么,这明明就是他一开始算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