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朝她啐了一声,小声骂了一句:“祸害精!”
温南:……
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没了。
她冷着脸,气势上一点也不弱:“你再骂一句试试!”
温南就站在路边,手里提着篮子,穿着白底黄花的衬衫,乌黑的长发编着两股辫子,娇俏的脸蛋冷冰冰的,一点也不怯场,林老头扯了下他媳妇的胳膊:“行了,你别惹事了!”
这一扯,把林老太的火气又拱出来了。
她气的挥开林老头的手,恶狠狠的瞪向温南:“啥叫我惹事?明明是这个祸害先惹的事!要不是她那天打了——”
“行了!”
林老头连忙捂住林老太的嘴,把她拽到家里,冲温南说了句:“女同志,对不起啊,我家婆子火气大,你别理她。”
说完碰的一声关上院门。
温南:……
他妈的!
纯纯有大病!
她拎着篮子往自留地走了,其实心里清楚林老太骂她的原因,无非是那天去自留地的路上把李红平打了,害的李红平光着膀子灰溜溜的跑回家,再被张小娥变着花样的把这事传出去,从家属区到杏花村都知道李红平在后山坡跟野女人搞破鞋的事,李红平是林家招的上门女婿,这事闹到最后,林家人成了全杏花村的笑柄。
活该。
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想到林老太纵容林美珍借李红平的种怀孕,温南就觉得恶心。
林家院里,林老太气的推开林老头,尖酸刻薄的骂他:“你咋就那么窝囊,我就算骂她又咋了?她能把我咋地?!”
“你说呢?!”
林老头把锄头扔到地上:“你想让陈营长他妹子知道她那天打的人是红平?想让她知道那天躲在草里的还有珍珍吗?你不要这张老脸,我还要呢!要是让康家知道咱们背着他们让珍珍跟红平生孩子,还不得把珍珍打回家!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在杏花村还待的下去吗?!”
林老太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她气的把铲子扔出去,不停的喘着粗气。
然后扭头看向林美霞和李红平的屋子,正好李红平端着洗脸盆从屋里出来,蔫头耷脑的,一脸窝囊相的看向林老太,低低的喊了一声:“娘,爹。”
林老太走过去一脚踢开地上的铲子:“你别喊我娘,我没你这么不中用的女婿,被人敲一棒子就不行了!”
李红平脸色一沉,抓着洗脸盆的手指都扣紧了。
林美霞在屋里砸东西,砸的碰碰响,林老头又烦又燥,懒的理这一大家子,闷着头回屋了。
太阳在山头上挂着,清晨的风带了点凉意。
温南走到后山坡的小路上,看到路两边原本一人高的草丛已经不见了,两边的平地也挖下去两个大坑,但挖的还不够深,挖的也不大,明显还没挖完呢,小路上陆续有人往来走,肩上扛着铁锹和锄头,基本都是杏花村的村民,坑里面已经有人上工了,大多数都是有着劳动力的男人。
她走到自留地,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地里种菜苗的陈叙。
男人的军装短袖挂在路边的小树枝上,穿着工字背心,军绿色长裤,手里拿着铲子和一把菜苗,小麦色的皮肤布了一层汗珠,衬衫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能看到衣服下显现的肌肉线条。
温南抬手遮在眉上,抬头看了看日头,然后跑到地头喊了一声:“陈营长,吃饭了。”
这片都是空地,没有大树,好在早上的太阳不是特别晒人。
陈叙转头看到坐在地头朝他弯眉笑眯眯的温南,想到昨晚的一幕,还是有些尴尬,他把手里的菜放到坑里,没回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温南道:“我不着急,等你吃完我们一起走。”
陈叙:……
他把剩余的菜苗栽到地里,起身去了地头,温南见他过来,殷勤的拿起水壶:“洗洗手,我给你带了水。”
男人“嗯”了声,岔开腿,弯腰弓背接着温南倒下来的水,温南站在陈叙对面,男人身形高大,这会微弯了些腰,到胸口的工字背心领子下坠,她毫无预兆的瞥见了衣服里劲瘦流畅的腹肌轮廓。
好家伙!
当兵的身材是真有料啊。
温南瞥了一眼就垂下眼,她很有自知之明,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陈叙洗完手坐在地头,低着头大口吃饭,温南站在边上,偏头看了眼陈叙,男人咬了一大口玉米饼在嘴里咀嚼,腮帮子咬合微动,额角的青筋也轻跳着,温南眉心轻蹙,蹲下身单身托腮:“哥,你怎么了?”
她怎么觉着,陈叙今天早上不大对劲。
但她又有点说不上来。
陈叙吃饭的动作顿了下:“我在想团里的事。”说完把剩下的菜和饼子一口气吞进去,然后把盘子放进篮子里,起身道:“我们走,菜苗子我都种完了,中午过来种菜籽,种完我回去食堂对付一口,你就别来送饭了。”
温南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从他手里拿走篮子,仰着小脸:“我反正也是闲着,来回多跑跑还能锻炼身体。”
陈叙没再说什么,去地里拎着篓框跟温南离开自留地。
两人经过窄小的土路时,温南看见挖鱼塘的坑里有个熟脸,那人额头有道伤疤已经结痂,挖了一铁锹土扬到坑上,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温南嫌弃的收回视线,感觉跟这种人对视一眼都脏了眼睛。
坑里的李红平攥紧手里的铁锹,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南,只是在看到温南身边的陈营长朝他看过来时,快速低下头继续挖土。
离开后山坡,走到三岔口时,温南要去草地那边,陈叙皱眉问:“你去那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