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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朱墙藏千秋秘画启长情(第1页)

>沈昭在修复故宫倦勤斋通景画时,意外现宋代密文。

>密文指向时空穿越的关键,需要集齐三件文物。

>边境反间谍任务中,裴砚之运用前世战术逆转战局,获得“苍鹰”代号。

>安全屋内,两人解读密文,现神秘组织已盯上其中一件文物。

>沈昭指尖抚过密文:“这字迹……我梦里描摹过千百遍。”

>裴砚之握住她颤抖的手:“这次,我不会让你再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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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宫的秋,总是来得格外郑重其事。西沉的日头敛去了最后的余威,将紫禁城重重叠叠的琉璃瓦顶涂抹成一片流金的海洋。倦勤斋,这座深藏于宁寿宫花园西北隅的幽静书斋,此刻仿佛沉入一片温润的琥珀之中。风拂过,庭院中几株古松针叶摩挲,出细碎而绵长的沙沙声,如无数双无形的手,轻轻翻动着时光厚重的书页。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而沉静的气息——陈年木料散的微涩木质香、新熬制的鱼鳔胶带着淡淡的腥甜、还有那从敞开半扇的窗棂外,悄然渗入的、属于故宫独有的、沉淀了数百年的庄重与寂寥。

沈昭站在修复架前,身姿挺拔如斋外那棵遒劲的苍松。她微微垂,目光凝注在眼前巨大的通景画绢本上。这幅画,占据了倦勤斋内西、北两面墙壁,描绘着极尽奢靡的皇家园林之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仙鹤鹿群徜徉其间。然而,岁月无情,昔日绚烂的色彩早已黯淡、剥落,绢丝脆化断裂,蒙上了层层难以拂去的尘垢与烟熏火燎的痕迹。仿佛一位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如今只余下模糊而令人心酸的轮廓。

她伸出左手,指尖纤长稳定,轻轻抚过画面上方一处因颜料层严重酥碱而显得格外脆弱模糊的亭台飞檐。那里,原本应是华丽夺目的孔雀蓝琉璃瓦顶,如今却只余下灰扑扑的底色和几缕顽固残留的靛蓝颗粒。右手则稳稳持着一支尖细的狼毫笔,笔尖蘸着用纯净明胶调和得极淡的矿物颜料溶液,小心翼翼地、以几乎难以察觉的笔触,点染着那些因剥落而显得突兀的白色石膏底子。每一次落笔都轻如鸿毛,却又重若千钧。呼吸,被她刻意放得极缓、极浅,仿佛生怕一丝气息的扰动,便会惊碎了这沉睡数百年、脆弱不堪的旧梦。

“沈博士,”助手小林的声音从梯子下方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刻意压低了音量,含着敬畏,“您看看这处坡岸的矾水线,是不是有点…太‘死’了?补上去的新绢,总觉得和原画的‘气’连不上。”他指着画面下方一处修补过的水岸交接处。

沈昭并未立刻回头,只是将目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移去。片刻后,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穿透力,如同古琴低吟:“矾水比例调得稍重了些,凝固太快,把绢丝的通透感‘锁’死了。‘气’要活,需‘水引’。小林,取那碟新调兑的稀胶水来,再兑入三分之一雨水,用最软的羊毛排笔,沿着这线,极轻、极薄地润一遍。”她的指尖虚虚划过那处略显生硬的接缝,“记住,‘补’不是‘填’,是‘引’它重新‘活’过来。昔人作画,气韵流动如呼吸,我们修复,便是要接续这中断的呼吸。”

小林屏息凝神,依言照做。沈昭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片孔雀蓝的残迹,心中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这倦勤斋的通景画,据传是乾隆年间由郎世宁的弟子及宫廷画师合力完成,意在模仿江南园林胜景,供太上皇颐养天年。然而,在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幅巨作时,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便如藤蔓般缠绕上心头。某些线条的勾勒方式,某些色彩的微妙过渡,甚至某些山石树木的布局章法,都隐隐透出一种与郎世宁融合中西的写实风格不同的、更为内敛含蓄的宋元遗韵。这感觉极其微妙,如同隔雾看花,难以捉摸,却又真实存在。她曾翻阅过无数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时间在笔尖与绢丝的无声对话中悄然流逝。斋内光线渐暗,窗外暮色四合,宫墙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沉甸甸地压在庭院里。沈昭放下笔,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酸涩的眉心。她退后几步,想要整体审视一下下午的修复效果。目光扫过那片残损的孔雀蓝区域,借着窗外透入的最后一线天光,她总觉得那灰扑扑的底子上,似乎隐藏着什么极其细微的、与周围质感不同的东西。

“小林,把工作灯的角度再调一下,对准这里。”沈昭指着那片区域。

高亮度的专业冷光灯束聚焦过去,强烈的光线刺破了那片灰暗。沈昭俯身凑近,几乎将鼻尖贴在冰冷的绢面上。在强光的侧向照射下,那片因酥碱而显得格外粗糙的底层颜料区域,似乎真的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弱的、有规律的起伏痕迹。那不是颜料剥落的自然纹理,也不是绢丝本身的织造纹路,更像是……某种被精心掩盖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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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

“小林,取我的便携式多光谱成像仪来!”沈昭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小巧的仪器很快递到她手中。她熟练地开机,调整参数,选择对有机墨迹和矿物颜料残留最为敏感的红外及紫外光波段。冰冷的金属外壳紧贴着她微微汗湿的掌心。她屏住呼吸,将镜头对准那片可疑的区域。

幽蓝的紫外光无声地笼罩下来。屏幕上,原本一片混沌的灰暗底色,在特定波长的照射下,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渐渐浮现出清晰的轮廓!

不是刻痕,是字迹!

一行行极其微小、排列工整的蝇头小楷,以一种沈昭从未见过的、极其内敛古拙的字体,清晰地显现在屏幕之上。它们巧妙地隐藏在颜料层剥落后露出的底层石膏和绢丝纹理之间,若非这现代科技的光照,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文字的内容,她一时无法完全辨识,那字体也陌生而古奥,但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字眼,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入她的眼帘:

“天机枢……三器……定窑白釉……孩儿枕……锁钥……归藏……山河易……”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倏然窜上,直冲顶门。这不是清宫档案里任何已知的记录!这字体、这遣词……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属于更遥远时代的沉厚气息!宋?还是……更早?

“沈博士?”小林察觉到她异样的沉默和瞬间煞白的脸色,凑过来看屏幕,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什么东西?藏宝图?还是……密文?”

沈昭猛地回过神,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紧紧攥着成像仪的边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屏幕上那些诡秘的文字。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也捕捉到了更多细节。那字迹的起承转合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笔锋含蓄内敛,却又在转折处透出难以言喻的锋芒,仿佛执笔之人心中藏着惊涛骇浪,却只肯在纸上留下最克制的涟漪。这感觉……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脑海深处炸开!无数个夜晚,那些纠缠不休、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瞬间汹涌而至!梦里,她总是握着一支笔,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在泛黄的宣纸或某种更古老的材质上,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某些她醒来后便全然忘却的线条和符号。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梦中那种执笔的触感——微凉的笔杆,温润的墨香,还有那深埋心底、难以言说的沉重与孤勇。

“这字迹……”沈昭的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如同风中即将绷断的琴弦,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抬起,隔着冰冷的空气,虚虚地描摹着屏幕上那几行幽蓝亮的小字,仿佛在触碰一个跨越了漫长时光、终于显露出轮廓的幽灵,“我好像……在梦里……描摹过千百遍……”

“什么?”小林愕然,完全跟不上这匪夷所思的思路。

就在这时,沈昭随身携带、调至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的修复室内投射出一片刺眼的白光。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备注、却让沈昭心弦瞬间绷紧的加密号码!

她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没有寒暄,只有裴砚之那惯常的、低沉而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此刻却裹挟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疲惫,以及一种刚从生死边缘挣脱出来、强行压抑的粗重喘息,隔着遥远的距离,清晰地撞击着沈昭的耳膜:

“沈昭,听着。任务提前结束,但出了点状况。我马上回京。情况复杂,可能有东西……盯上你了。待在倦勤斋,哪里也别去,锁好门窗,等我。天亮前,安全屋见。”他的语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不容置疑。

“盯上我?”沈昭心头一凛,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扫向屏幕上那幽蓝的密文,一股冰冷的预感攫住了她,“你受伤了?”

“一点擦伤,死不了。”裴砚之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狠戾的决绝,仿佛在强行撕扯掉身上的伤痛,“记住,等我!别碰任何可疑的东西!尤其是……任何看起来像‘古物’的!”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随即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留下急促的忙音在沈昭耳边嗡嗡作响。

沈昭握着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白。屏幕上那幽蓝的密文依旧散着神秘而冰冷的光晕,仿佛一个无声的嘲讽。裴砚之那带着血腥气的警告犹在耳边回荡。盯上她?是因为这幅画?还是因为这刚刚显形的、隐藏在画中数百年的秘密?梦境与现实,前世与今生,危险的警告与古老的谜题……在这一刻,轰然碰撞!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故宫庞大的轮廓已彻底融入浓稠的夜色,只剩下几点孤零零的宫灯在无边的黑暗中摇曳,如同历史深不见底的瞳孔,正无声地凝视着她。

同一片深沉的夜色,却覆盖着截然不同的土地。这里是西北边境线附近,一片人迹罕至、被风沙侵蚀了千万年的戈壁荒漠。白日里灼人的酷热早已褪尽,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贴着地表游走,贪婪地汲取着一切热量。苍穹如墨,无星无月,只有凛冽的朔风在嶙峋的怪石间穿梭呼啸,出鬼哭般的凄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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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特有的、辛辣呛人的硫磺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以及沙土被爆炸掀起后的干燥尘土气息。几辆被炸得面目全非、仍在燃烧冒烟的越野车残骸散落在沙地上,如同巨大的钢铁坟冢,跳跃的火光将周围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嶙峋的怪石上,更添几分地狱般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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