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军用吉普稳稳停在院前的海棠树下,惊落一地花瓣。裴砚之迈着标准的军步走进来,笔挺的军装上勋章闪着冷光。他手中拿着一份泛黄的文件,火漆印上的鹰徽清晰可见。
"陈先生,"裴砚之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您父亲在年的研究笔记。"他将文件放在绣架旁,目光在沈昭的金钗上停留了一瞬,"有些事情,恐怕不是航运危机这么简单。"
工作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绣娘们屏住呼吸,针线悬在半空。陈墨的视线在文剑和沈昭之间来回游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沈昭却依旧从容,她轻轻抚平罗裙上最后一道褶皱,金钗在间折射出冷冽的光。
窗外的海棠花瓣随风飘入,落在绣架上的文件上。陈墨颤抖着手指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父亲二十年前的笔迹,页眉处赫然印着"山河计划:青铜器跨境保护方案"的字样。文件边缘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裴砚之军靴上的马刺出轻微的碰撞声:"年的考古队失踪案,oo年的南海沉船事件,还有上周的新加坡扣船"他每说一个词,陈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都是同一个棋局上的落子。"
沈昭突然轻笑出声,她拿起绣架旁的白瓷茶盏,碧绿的茶汤映着她沉静的面容。"下棋最忌只看眼前一步,"她抿了一口茶,"陈墨,你父亲当年选择退出这个棋局,现在轮到你了。"
工作室的座钟敲响十下,钟摆的阴影在文件上晃动。陈墨的视线落在沈昭的金钗上——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饰,钗头暗藏的机关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裴砚之:"你们早就"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裴砚之神色一凛,快步走到窗前。沈昭却依然气定神闲,她将茶盏轻轻放下,瓷器与红木相触,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到了。"她解开绣架上的罗裙,金线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轨迹,"陈墨,现在你要做个选择——是继续做棋盘上的棋子,还是"她将罗裙递向陈墨,裙摆上的金线突然组成了一个奇特的符号,"成为执棋的人。"
工作室外,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惊起满院的麻雀。陈墨望着沈昭手中的罗裙,那个金色的符号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父亲书房暗格上的家徽。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裴砚之手中的文件,二十年前的谜团与现在的危机突然串联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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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突然变大,吹散了桌上的海棠花瓣。沈昭的金钗在风中微微颤动,出细微的嗡鸣。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一个关乎家族命运的选择,正等待着陈墨的决断。
第三幕棋局惊变(某档案室)
档案室的空气凝滞如铅,唯有头顶的白炽灯出细微的电流声。裴砚之的指尖悬在泛黄的档案袋上方,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当他抽出标着"林大校"的文件夹时,一张边角卷曲的黑白照片滑落——年轻的军官站在舰桥上,胸前那枚青铜勋章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勋章表面的饕餮纹路与父亲遗物中的拓本一模一样。
"oo年某海事件"他低声念出被红笔圈阅的标题,指腹摩挲着档案页边缘的针孔。这些细微的穿孔在透光时显现出诡异的排列,当他将整页举向灯光,三个汉字在纸面上浮凸而出:"归墟门"。突然有冷风掠过脖颈,他猛地回头,现原本锁死的通风窗不知何时开了条缝。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老旧地板的第三块木板上。林大校的身影在门框处分裂成两半——左半边浸在走廊的暖光里,右半边沉在档案室的阴影中。他手中的白瓷杯冒着袅袅热气,那股独特的桂皮辛香让裴砚之瞬间绷直了脊背。那是父亲生前每天清晨必泡的武夷肉桂,连冲泡时水温必须控制在度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小裴啊,查你父亲的旧案?"林大校的嗓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器。当他将茶杯搁在金属柜上时,杯底与柜面接触的瞬间出"叮"的轻响。裴砚之注意到茶汤里沉浮的不仅是茶叶,还有一片边缘呈锯齿状的青铜残片,其表面的云雷纹组成一只闭合的眼睛——与广汉三星堆博物馆失踪的祭器图录完全吻合。
湿漉漉的杯印在档案柜上洇开,水痕边缘渐渐泛起朱砂色。林大校转身时,呢子军装下摆扫过那滩水渍,暗红的八卦图立刻在柜面上完整显现。乾位指向窗外正在降落的军用直升机,震位恰好对准裴砚之口袋里振动的加密手机。
"下周三的演习,"林大校的拇指抚过袖口脱线的金线,那里本该缝着将星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个焦黑的孔洞,"你当蓝军总指挥。"话音未落,档案室所有铁柜突然出蜂鸣,锁芯里的磁力锁接连弹开。裴砚之瞥见某扇柜门缝隙间夹着半张烧焦的航海日志,上面父亲的字迹记录着"归墟门开启时青铜器共振频率达到"
窗外的乌云突然遮蔽月光,茶杯里的残片开始高频震颤,在水面划出无数同心圆。林大校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拉长,化作无数青铜器上常见的夔龙纹。当裴砚之再抬头时,档案室门把手上挂着一枚新铸的青铜钥匙,匙柄正是三星堆纵目面具的简化造型。
远处传来浪涛拍岸的声响——这栋建筑明明建在内陆军事基地的正中央。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花飘落。"叮铃铃——",挂在墙上的温度计玻璃罩突然爆裂,红色酒精液滴在半空中诡异地静止不动,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林大校倒影。"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缥缈,"记住,当你听见编钟自鸣的时候"
话音未落,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开始以某种古老的韵律明灭闪烁,光影交错间竟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山海经》星象图。"年冬夜的天象重现?"精通古天文的裴砚之心头剧震——这正是父亲失踪前夜记录的星图!茶水中的铜片此刻已悬浮至杯口高度,表面那只闭合的眼睛正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走廊外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报告!"三名卫兵机械地立在门口阴影处,他们胸前的姓名牌全部是反着的镜像文字。"演习提前了",中间卫兵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出女声,"南海舰队刚刚打捞起"。话未说完三人同时抬手按住太阳穴的动作让裴砚之后颈凉——这是当年参与打捞任务的潜水员减压症作时的标准动作!
窗外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混入了某种低频震动,文件柜里的牛皮纸袋纷纷自动摊开:年的东海声呐记录图谱竟自行重组为甲骨文形状;o年的潜艇检修报告空白处渗出深蓝色墨迹勾勒出海底山脉轮廓;最骇人的是年的绝密实验录像带正在自动播放雪花噪点组成的海底金字塔结构
茶汤表面浮现的血丝突然聚合成箭头形状直指东南方度角方向,"那是台湾海峡与巴士海峡交界处的坐标!"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同时,l形办公桌抽屉深处传来清脆的开裂声—父亲留下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与茶箭完全重合的方向!
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中渐渐混入祭祀吟唱般的和声频率:先是闽南语《送王船》的古调忽近忽远地飘荡;继而变成带着西周官话腔调的《诗经·商颂》;最后竟演化为类似三星堆出土铜人嘴部造型出的金属共鸣音!更诡异的是所有这些声音都在重复同一个词组:"归墟之门需要三把钥匙"
正当眩晕感袭来之际,《海军年鉴》书架后方的暗格无声滑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套年版的水兵服和一本用鱼油浸泡过的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数字赫然是当年失事潜艇舷号!翻开扉页的父亲手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教官背后站着七个穿中山装的人影他们的影子却是先秦时期的武士甲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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