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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钱塘潮金融风云（第4页）

“放射性镭！”裴砚之低吼一声，下意识地将沈昭拉向身后。这种老式夜光材料常含有放射性元素镭，长期接触危害极大！

幽蓝的荧光纹路在罐身上清晰显现，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循环往复的网络图案。

沈昭强压下心中的惊悸，父亲留下的线索和眼前诡异的景象在她脑中急碰撞。“《梦溪笔谈》卷五《乐律》载‘古乐十二律，隔八相生’……十二律吕相生的规律！”她脑中灵光一闪，不顾裴砚之的阻拦，上前一步。

她解下腰间那把祖传的黄花梨算盘，屏住呼吸，用算盘的棱角边缘，依次轻轻叩击每一只光的青瓷罐身。

“叮……咚……嗡……锵……”

清脆或沉浑的鸣响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音色各异：有的清越如泉水叮咚（如姑洗律），有的沉浑如闷雷滚动（如蕤宾律）！这绝非普通瓷器能出的声音，显然是精心烧制、调整过的“乐音瓷”！

沈昭根据十二律吕相生的顺序（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以及敲击出的实际音高，快判断着每一只罐子对应的律律。她指挥着裴砚之，将十一只光的瓷罐（加上之前被陈伯打碎的那只，正好十二）按照正确的音律顺序重新排列组合。

当最后一只瓷罐归位，出“嗡”的一声符合“应钟”律的共鸣时，异象陡生！

十一只瓷罐（加上碎裂那只残留的镭粉效应）散出的幽蓝荧光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骤然明亮了数倍！无数道纤细的蓝色光丝从罐体纹路上投射到布满灰尘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在空中自动交织、勾连、延伸！

一幅庞大、精密、令人头皮麻的三维立体网络图，在虚空之中赫然成形！

国债期货合约的交易链如同粗壮的蓝色主脉；现券回购市场（用国债现券作为抵押进行短期融资）如同缠绕其上的藤蔓；股票质押融资（用股票作为抵押借钱）的资金流则如同更细密的根须……三者并非独立，而是通过无数条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杠杆”之线，被强行勾连、捆绑在一起！层层嵌套，环环相扣！整个结构扭曲而狰狞，如同神话中缠绕世界的巨蛇，又像一座用无数火柴棍搭成的、摇摇欲坠的摩天大楼！其规模之大，杠杆之巨，远常人想象！

裴砚之这位见惯大场面的刑警，此刻也感到脊背凉，倒抽一口冷气：“这杠杆倍数……绝对过了百倍！《周髀算经》开篇有言‘天象盖笠，地法覆盘’，讲的是天地运行的规则。这网络……这杠杆结构……已经完全颠覆了金融市场的天地法则！它……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法则？”一直冷眼旁观的陈伯，此刻出一声沙哑的嗤笑。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铜烟斗，那烟斗此刻仿佛重若千钧，带着决绝的怒意，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排列在柜台上的青瓷罐阵！

“砰！哗啦啦——！”

连续的爆裂声如同惊雷炸响！十一只珍贵的、承载着致命秘密的青瓷罐应声而碎！蕴含着放射性镭的粉末如同蓝色的烟雾，猛地炸开，喷溅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然而，这并非毁灭，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揭示！

那些飞溅的镭粉，在墙面上形成了无数幽蓝的光点。紧接着，这些光点仿佛受到无形之手的操控，迅移动、组合、凝聚！最终，在布满灰尘的白色墙面上，清晰地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表格——年月日下午点分（即收盘前两分钟），整个国债期货市场合约的持仓排行榜！

榜单前二十名的席位名称和持仓量一目了然！

裴砚之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沈昭的呼吸也为之停滞！

前二十名空头持仓席位中，除了熟悉的“辽国”、“万国”（此时已巨量反手做空）等巨头，赫然混杂着十八个闻所未闻的名字：“海南大通”、“宁波金港”、“东南鑫富”、“钱塘兴业”……这些名字听起来像模像样，但以裴砚之的刑侦经验和沈昭的金融知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精心设计的、层层嵌套的空壳公司！它们的注册资本可能只有区区几十万，却在此刻持有着价值数十亿、足以撼动市场的巨额头寸！它们就是幽灵，是巨兽伸出的、吸血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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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所有的幽蓝光点不再移动，在持仓榜的最上方，凝聚成一行触目惊心、仿佛用鲜血写就的狂草大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三千万散户血肉，尽饲香港中银大厦层饕餮

字迹如同泣血，充满了控诉与绝望！三千万普通散户的血肉和财富，如同被无形的潮水卷走，最终都成了滋养某个盘踞在香港中银大厦层神秘存在的养料！那“饕餮”，是贪婪的象征，是幕后真正的掠食者！

幽蓝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最终熄灭。营业大厅重新陷入死寂和黑暗，只留下满地的青瓷碎片和空气中弥漫的、微弱的放射性尘埃的气息。那血色的控诉，却深深烙印在三人的视网膜和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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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香江暗流

回到西泠印社的临时据点，孤灯如豆。巨大的香港地图铺展在案几上，维多利亚港的曲线如同巨龙的脊背。

沈昭将父亲遗物中那本珍贵的《兰亭序》神龙本摹本在灯下小心铺开。“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王羲之飘逸灵动的行书在宣纸上流淌。沈昭打开一支特制的长波紫外灯管，幽幽的紫光照射在墨迹之上。

神奇的变化出现了！在“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那句中的“之”字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用特殊金粉标记的路径箭头！不止一个！在“之”、“夫”、“人”等特定转折、牵丝连带的关键节点，都出现了这种肉眼不可见、只在紫外光下显影的金粉标记！

“看‘癸丑’之‘癸’字的燕尾挑锋！”沈昭用一支细长的绘图笔尖，沿着金粉标记的指示，在覆盖在香港地图上的透明胶片上小心翼翼地勾勒，“这个锐利的出锋……指向的是珠江口的西岸——澳门方向！”

笔尖划过珠江口，指向澳门半岛：“资金先流入葡京赌场，通过那些‘叠码仔’（赌场中介）之手，在赌桌和贵宾厅之间快流转、洗白身份。然后……”笔尖顺着金粉箭头，移向香港岛，“流入渣打银行的‘特殊账户’——这些账户的名称，极其古怪！”

裴砚之将一份从特殊渠道获得的、标记着“高度可疑”的离岸账户列表递过来。沈昭对照着《兰亭序》上的金粉标记和笔势走向，迅圈出几个账户名：

＞“汉宫春晓”

＞“浮玉山居”

＞“快雪时晴”

＞“伯远帖斋”

“这些名字……全是古代书画名作的名称！”裴砚之的指尖猛地按在“汉宫春晓”账户的签名扫描件上，“看这个签名！模仿的是王羲之《丧乱帖》结尾处的‘羲之顿’！笔势、连带，几乎一模一样！”他又指向“浮玉山居”的签名，“这个‘芾顿’的‘芾’字，分明是米芾《蜀素帖》里的写法！他们在用历代书法名帖的字迹作为签名模板，传递身份和指令！”

陈伯吐出的烟圈在维多利亚港的图纸上空袅袅盘旋，如同命运的迷雾。“当年那些‘红马甲’，就是用一本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字帖当密码本，在交易大厅里传递内幕消息。一个字的第几行第几个，代表不同的股票代码和价格……现在，”他布满皱纹的脸在烟雾中显得深邃莫测，“这帮人玩得更大了，用整部整部的字帖、画作来构筑他们的金融迷宫。该你们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脑子，还有那些新玩意儿（意指沈昭的金融工程知识和可能借助的早期计算机分析），撕开这些披着艺术画皮的资本豺狼！”

沈昭默默解下腰间那把跟随她多年的黄花梨算盘。她深吸一口气，将一百零八颗温润的檀木算珠全部倾倒在覆盖着香港地图的透明胶片上。

算珠沿着地图上标注的中环经纬线滚动、碰撞、散落……最终，在没有任何人为干预的情况下，这些算珠仿佛受到无形磁场的吸引，在港岛的核心金融区——中环及其周边，滚成了一个奇异的、稳定的阵列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