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回在这种时候被人以这种方式打扰,说不上来是窘迫还是紧张,脸都急红了。
谁会半夜敲她的窗?
首先排除裴云澹,他不是这种人。
她站着没动,木窗又被敲击两下,声音不大,好像是成心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思索片刻后,明蕴之把衣服裹紧,然后从桌上拿起刻刀,慢吞吞靠近了窗户。
细白的手腕轻轻一推,窗户打开。
清凉晚风慢悠悠的吹进来,明蕴之看见裴彧姿态散漫的靠在她的窗边。
“你在磨蹭什么。”裴彧蹙眉,很不满。
明蕴之:“……”
不是,他在干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居然还嫌她磨蹭!
明蕴之脑子爆炸,但因为直接懵掉了所以一句没能问出来,反而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我在沐浴。”
裴彧这才注意到她的确不太对劲。
少女柔顺的长发披散着,身体带着湿润的水汽,裸露出的纤细锁骨还挂着水珠,浸湿了薄薄的衣衫,巴掌大的脸蛋白里透红,浑身热腾腾的。
看起来很软,很想戳一下。
这个念头飞快闪过,裴彧反客为主道:“下次快点。”
明蕴之:“……哦。”
不是,哪有下次。裴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确定她醉得不轻。
宋心钰摁住她的肩膀,自己挨着她坐下道,“你是谁家的娘子,看着怪眼生的。”
明雪拨了拨刘海,支吾道,“我听说,襄城公主年方二十,却已经有过两段姻缘,每段亲事都没有维持多久便闹了和离,更过分的是第二次明明是她挑的驸马,和离后她还不解气,打了驸马三十大板,要我说,谁被她看上谁倒霉。”
她眉心跳了一下,笑道,“我那小姑是贪玩的性子,必然是见了别人斗草便挪不动腿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
现下想想官袍有损,的确不是好兆头。
“世子妃?”香英压低着声线唤了她一声。
“世子妃快去劝劝,王爷和世子又吵起来了。”凌雁边拉着她往外走边说。
她脸颊一热,正要抽开手,手背却被他温热的掌心覆住了。
她终于道:“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裴彧抬起手,将手中的檀木匣子塞到明蕴之怀里。
明蕴之方才开窗时本就匆忙,身上的衣衫是随便披上的,因为要接裴彧塞过来的东西,原本拢在胸前的手松了一下。
白皙的心口袒露出来一瞬,裴彧目光扫过,然后面不改色道:“支知之送你的谢礼。”
明蕴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根简单质朴,但成色上等的珍珠簪。
支知之送她簪子,这不太合适吧。
还没说出口,裴彧又道:“支夕落选的。”
明蕴之哦了一声,继而道:“支大人客气了。”
她把盒子放一边,终于彻底缓过神来,一脸正色的看向裴彧:“二公子,你为什么这么晚来我这里?”
裴彧静静看着她,目光很明显在说,你问得什么废话,当然是来送东西。
明蕴之:“你可以走正门。”明蕴之见她脸色苍白,不像有假,于是便起身告辞,“今日很高兴能结识殿……你,我小姑身子不适,还是先告辞了,下会有机会再聚。”
一下,两下,细细沿着果实的轮廓描摹着,柔软的红润与在指尖接触后变了形状,也在瞬间将理智推上了悬崖边缘。
明蕴之一面觑着他的神色,一面缓缓松手道,“媳妇没有这么想,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她不解呢喃,“可是婚姻若需要委曲求全,那为何要成亲呢?”
李宰相起初不信,可后来还是被说动了,他让令狐尉帮他搞来丹药,事成之后以必有重赏。
明蕴之换上木槿色折枝玉兰禙子,立领的霜色长袄,底下则穿了胭脂红的织金马面,乌黑浓密的长发堆成云髻,簪着八宝白玉嵌珠头面,小巧白净的耳垂上垂着一副花苞耳珰,衬得她愈发娇妍清丽。
“妾是青源人。”话出口,她是畅快了,却没发现眼前的空气像是凝住了,男人眯起眼,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明蕴之便走过去,自然地和他并肩同行。
聊了一会闲话,明雪才姗姗来迟,她是爽朗的性子,还没进屋声蕴便先飘了进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好,我看穗子就用天水碧的吧,也不至于抢了色。”
虽然共事几天,明雪对她也有了些信任,可毕竟两人谈不上真正交心,因此她对她的话也半信半疑。
秦老夫人一听到她的声蕴便先笑起来,“你这丫头,都什么时辰了,也就你,老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妤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