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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读小说>我与太子举案齐眉 > 3040(第13页)

3040(第13页)

想到这,曾夫人登时双手发颤,既是替她感到羞臊,又是对褚家生了恨,恨不得插了翅飞到褚家,迫他们招出她的下落。

可再怎么着,她也明白,一时半会是难以找回了。

思忖片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声吩咐:“你们都听着,今日之事,谁要是敢泄露出去,我绞了她的舌头,都明白了吗?”

众人向来惧于她的威严,点头如捣蒜,“奴婢们明白。”

这时,一个小厮穿过月洞门走了进来,拱手道,“老夫人、夫人,知州夫人到了。”

这句话令所有人瞳孔骤然一缩。

周老夫人只忖了一刹便率先道,“我看到了这份上,婚仪只能照旧,万万不能让岑家下不来台,得罪了岑家,你们哪个都别想有指望了。”

曾夫人悟出周老夫人的意思,眉心拧起道,“可是……”

周老夫人缓声道,“蕴丫头和妤丫头模样身段都相差无几,我看当务之急,只有让她顶替妤丫头先过了礼,妤丫头那边也要找,找到了再想办法换回来就是。”

曾夫人也知道当下只有这个法子能蒙混过关,可毕竟明蕴之并非她亲生,这样的便宜被她占去了,她又怎能甘心?

周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凤头拐戳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如何考虑我不管,现在我先去拖住知州夫人,剩下的你来处理。”

明蕴之就是这么被推了上来,成了“明妤”。

虽然这事令人始料未及,可当她看见曾夫人扭曲的面孔,强扯起唇僵笑,就好像向来只会横行霸道的螃蟹,突然收敛了性子,简直令她忍俊不禁。

她是府里的边缘人,习惯装得唯唯诺诺以求自保,可不代表她是个无欲无求之人。

相反,比起长姐的天真,她更懂得钱财傍身的好处,穷得叮当响的书生再好又如何,情话又不能饱腹。

所以,要她来选,她宁愿嫁入高门当世子妃,即便夫妻感情淡薄,可衣食无忧也是一种享受。

可现实很残酷,即便她换上长姐的凤冠霞帔,她也不是妤娘,只要她一回来,她一手的荣华富贵,也终究变成指缝流沙。

一切都太过突然,不由得她多想,梳完头拜别父母,抬起眸来,目光却是越过众人,往旁边那个身着岱赭的长袄的女人望去。

她的身材偏瘦,是一张瓜子脸,薄薄的眼皮看上去没有棱角,无论穿什么袄子,襻扣都必须全扣紧,好在她的脖子修长,穿什么衣服都有自己的韵味。

那是梁姨娘,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人多的场合,她就时常站在右侧,衣服也大多是淡雅的,像是要融入背景里去。

因为今日大喜,她穿得鲜亮了些,明蕴之不禁朝她弯唇一笑,即便心头有万般不舍,也不能唤她一声娘了。

吉时到,迎亲的队伍也来了,她在丫鬟的提点下,持起却扇障住了脸,眼前是红彤彤的一片。

被哥哥背着登上宽敞的篷车时,她已被凝聚的泪花模糊了视线。

担忧、不舍、迷茫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打在她的心头。等回过神来,火龙般的队伍已走出了老远……

魔教的人肆意冲入村庄,把所有人屠杀殆尽,素来平和的村落一日之间尸横遍野。

当时他家左右各有一户人家,左边那户姓明,右边那户姓楼,郁明楼,是西州人数最多的三大姓。

魔教攻入时,爹娘和敌人缠斗,阿姐为了掩护他和楼稷逃跑,被人一剑穿胸,楼稷将他藏在水缸里自己去引开敌人,他在漆黑的水缸里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一片寂静,直到天黑了又亮,楼稷却再也没回来。

后来他实在坚持不住,从水缸里爬出来,他饿的路都走不动,只能强撑着向外面爬去,入目的却唯有满地横尸。

他一边哭一边找,终于看到熟悉的一男一女拥抱着倒在血泊当中,哪怕已死去多时双手却仍旧紧紧握着。

裴彧解下腰间长箫举到嘴边,一曲寒山偈,如泣如诉,让人的思绪沉浸在那日漫天的暴雪中。

西州冬日的天顶乌黑渺远,六岁的他饿的浑身没有丝毫力气,阿爹和阿娘死了,阿姐也死了,楼稷想必也被敌人杀害,只有他活了下来,只有他这个最没有用的人活了下来。

大雪漫天,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昏暗的天空,雪花不断自阴沉的厚云间飘落,四肢慢慢地冰冷、僵硬,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时,是师父出现救了他。

师父替他安葬了爹娘和石河村的乡亲,又将独身一人的他带回了流云宗,那是阿娘曾经生活习武的地方。

后来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梦里都是那日被鲜血染红的白雪,都是阿姐被一剑穿胸的惨烈,都是爹娘相携倒地的血泊。

箫声渐低,哀沉绵长,融在袅袅的炊烟中,散入远方。

“哗啦!”沈夫人等候到半夜,才听下人说世子回府,急匆匆叫人到她这里。

裴彧不知母亲如何一脸愁容地望着自己,将玄朗送糕饼与崔夫人的事情隐下,只将雍王与浙江的事情提了提。

“你逞这个威风做什么,既然他们说知道那人的下落,那就直接捆了送到京城来,能费你多少事情,非要杀人?”

沈夫人原本只是为他雄风不振的事情担忧,如今又添了一层忧虑:“谁不知道陛下最忌讳这事了,你这一件两件偏往逆鳞上去,也不怕被人参上一本?”

“母亲或许不知海匪的奸诈,为求活命,一口气咬出许多人家,您与父亲也知皇爷忌讳,万一再起杀戮,京城十不存一,那就是儿子的罪过。”

裴彧揉了揉眉心,若教母亲知道皇帝用弟妇的事情隐晦敲打,只会更多想:“皇爷只是有些不满,心里却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将唐神医的下落露给我知。”

当年金陵城破,搜出过被破坏过的天子尸身,然而皇帝始终不信,直到前些年山东叛乱,虽然多是农民揭竿而起,可里面也有不少那人旧部,其中就包括失踪已久的唐院使。

这些年朝廷一直在顺藤摸瓜,企图寻找到那人下落。

唐院使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命好,当初皇帝还没就藩的时候,就伺候过难产的先皇后,早年从军,更为几个被火药炸伤的将领续骨接皮,锦衣卫与东厂发现他踪迹后跟了数月,才知他早就与那人走散,不过是倒霉,被叛军捉去充当军医。

放在从前,附逆就是格杀勿论,不过皇帝终究年纪大了,对有真才实学的医者多了些善心,顺便也叫镇国公府得个好处。

当然,若裴彧能从他身上打探出点别的什么,那自然更好。

沈夫人又惊又喜,又免不了对现如今的太医院发些牢骚:“阿弥陀佛,那当真是皇恩浩荡了,唐院使我见过,那可是真有本事的,谁像现在那些人似的,仗着世袭罔替,和稀泥的本事一天比一天强,医术倒未必有民间的好,就知道堆些名贵药材温补,说不定二郎的病情还是他们误了的!”

裴彧颔首:“唐神医年事已高,只求安稳度日,儿子虽探知了他的住处,却不好轻举妄动,不过是尽力一试,若二郎能恢复如初当然最好,若不能,也不过是天意如此,母亲不必过多失落。”

沈夫人难得听见个好消息,忙道自然,她见长子稍露倦色,也有几分心疼,将那句“要不然先请唐院使为你瞧瞧”咽回去,关切道:“家里多亏是有你在,省了阿娘多少担心,二郎的事情虽要紧,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叫人给你炖了甜汤,温在灶上几个时辰了,你喝了再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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