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礼一瞬间抿住唇。
不愧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天才,一针见血的看穿她。
她也是刚刚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她其实原本不是这样的。
即便当时堕进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求死来解脱。
可自从与谢时韫重逢,她对他下意识说“活着不如死了”的频率越来越高。
其实潜意识是觉得谢时韫不会放任她不管。
因为有所依赖,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幼礼慌张极了,她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可此时的语言系统全部失灵。
十年如一日的同一屋檐下,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知晓她的脾气秉性,清楚她的习惯爱好。
她陡然生出惶恐。
那她严防死守的秘密,是不是早就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窝里横。”男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咸不淡的吐出三个字,“你除了跟自己人发脾气,你有别的本事没有?”
时幼礼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到:“你算什么自己人?”
“好,我们不说这个。”谢时韫慢条斯理,懒得和她辩论,“时大小姐骄纵自大惯了,怎么连是非都分不清?”
“骄纵自大”四个字让时幼礼皱了眉。
时幼礼冷笑一声:“你分得清是非,那你对时家做的一切,又该如何论断是非?”
谢时韫目光稍顿,最后语调冷淡的回答:“我无愧于心。”
他重新戴好眼镜,目光缓慢的移到她的身上。
她的裙子被打湿,手脚冷得直打哆嗦,苍白的脸上涨着不正常温度的红润。
“你当然无愧于心,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她声音坚决。
她像是只斗败的孔雀,但仍然虚张声势地和他对峙着,反正不可能从她的嘴里听出一句软话来。
谢时韫说:“瑞青,暖气调高。”
瑞青不敢怠慢,直接调到了最高度。
谢时韫弯身,用手拨了一下吹风口,让暖风吹向时幼礼。
风口没有直吹着她,以免冷热交替吹得难受。
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被烘干,手脚终于开始有了温度。
今天的雨下得实在太大,瑞青不敢开快,再加上主干道上堵车严重,车子移动的很慢,离开回家还有很长一段路。
两人没再拌嘴,车里的空间变得寂静。
被暖风浸泡着,眼皮也开始发沉,烘出时幼礼的睡意。
有一瞬的放松警惕,便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
又过去了很久,久到时幼礼几乎要睡着。
而车厢里再次传来男人的低沉嗓音,让她陡然惊醒。
“你当真觉得,秦途对你是认真的?”
时幼礼闭着眼哑声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