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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蛟神不是蛟。

蛟神是人。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被一根绳子绑在了床上。

我试着动了动，那根绑着我的丝线很细，却又很坚韧，我怎么也扯不断。

我只好放弃了，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就是蛟神的殿宇？

还是说，我其实已经死了？

意识再次模糊，忽然间，我的眼睛被蒙上了。

「谁？」

我没忍住叫出声。

一双手拂过我的面颊。

那是一双冰冷的手。

「蛟神？」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他们喜欢这么叫我。」那双手蜿蜒而下，伸进了我的领口，「可是我，是一个人啊。」

人？

我心里想着，没再接话。

那双手摩挲着我的小腹：「快到日子了。」

日子？什么日子？

是我临产的日子吗？

从那时开始，我的眼睛一直被蒙着。

我似乎是待在陆地，但有时又感到是在水里。

蛟神每天都会来陪我一会儿，通常都是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小腹。

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几天，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蒙在我眼睛上的罩子，终于被揭开了。

光线从四面八方涌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等适应了光线，我却发现自己看不清东西，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有一个人形的身影，在我眼前晃荡着。

「你真的是人？」我脱口而出。

那人不言语。

我意识到这样问有些傻气，于是闭了嘴。

缕缕香气四溢，熏得人直晕。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蚕食着我的理智。

我好像躺在一片云上，周身都是温软的棉花，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忽然，钻心的疼痛传来，把我拉回了现实。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身下爬出来，好像要把我撕裂一般。

我痛得大叫，那人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

尖锐的喊声，要把这里的一切震碎。

那束缚着我的细绳好像有生命一般地紧缩，紧紧桎梏着我。

就在我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疼痛的利爪突然放开了我，把我丢回云上。

我的肚子瘪了下去。

我虚弱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座宫殿，是用无数少女的骨头，堆砌起来的。

我心里自嘲地笑着。

爬上陆地的鱼不再是鱼，进入水里的人，也早就不再是人了。

「做了蛟母的人，有一次转世的机会。」

那人终于开口，轻轻说着。

「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