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摇头,接过豆浆,掌心被烫得一颤,却没松手。她抬眼看他,轻声说:“阿斗,我找到工作了,夜班护工,三千一个月。”
阿斗愣住,喉结动了动,像吞下一口热炭。他蹲下来,握住她那只被豆浆烫红的手:“七七,你不用……”
“用。”她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刀口般的利落,“我得出份力,不能光让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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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盯着她,眼眶慢慢红了。他想说“我有钱”,想说“我替你扛”,可他知道,七七眼里那层光,不是被拯救,而是自救——
她得先把自己打碎,才能重新长出自己的骨头。
走廊尽头,那盏灯忽然灭了,又闪了几下,重新亮起。七七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烫得舌尖麻,却笑了:“走吧,进去看看我妈。明天开始,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她起身,把缴费单折成小小一块,塞进兜里,像塞起一段旧人生。
三千块,买不走命运,却买来了第一块垫脚石。她不知道前面是河是崖,只知道——
得先站上去,才能继续走。
七七会很敬业
第二天夜里十一点,七七准时出现在护士站。
她换上了一号仓库领来的淡蓝色护工服,袖口洗得白,领口还留着前一位主人的签字笔迹。她把头一股脑儿塞进一次性帽子里,对着镜子抿紧绳——镜子里的人眼眶青,却亮得吓人。
“新来的?”夜班组长是个四十出头的苏北大姐,姓陆,声音劈叉得像旧磁带,“先打个预防针:我们这儿不是养老院,是战场。能扛就留,扛不住趁早说。”
七七点头,把工牌别在胸前,别针穿破布料的“噗嗤”声像给自己钉下一枚军功章。
第一晚,她就分到最累的“特护三床”——晚期肿瘤,身高一米八几,体重不到九十斤,每两小时翻一次身,一夜五次体温,七次镇痛泵检查。病人疼得整夜呻吟,家属在走廊哭,她却始终声音不高不低,像一条拉紧的绳子:
“来,叔,我数一二三,您抱我脖子,咱侧过去,疼就咬我肩膀,别咬自己。”
她个子小,一条腿跪在床边当支点,肩膀顶着病人枯瘦的肩胛,用整个身体的杠杆把重量翻过去。汗顺着鬓角往下滴,在床单上砸出深色圆点,她却始终保持着节奏——一、二、三,翻身;一、二、三,拍背;一、二、三,塞好减压垫。
凌晨两点,陆姐巡房,隔着玻璃看见她半跪在床前,拿棉签蘸水,一点点润病人干裂的唇,像给一尊碎瓷片补水。那分钟,陆姐没说话,只在考勤表上默默画了个五角星。
第三天,她开始背病人的“小档案”:三床几点最疼、五床对头孢过敏、八床夜盲症,起夜必须先开走廊小灯。她把a纸裁成掌心大小,用圆珠笔写得密密麻麻,再用透明胶缠一道,怕夜班汗水洇糊了字。
一周后,原本最难缠的家属——一个戴金链的大哥——专门等在电梯口,递给她一只红色塑料袋:“小妹,自家灌的腊肠,蒸十分钟就行,别嫌弃。”七七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接过,第二天却把整袋腊肠切片,分给一层楼所有病人当早餐配菜。金链大哥知道后,愣了半晌,只憋出一句:“这闺女,实诚。”
月底,护理部做满意度调查,特护病房破天荒拿到满分。陆姐把表格甩她面前:“行啊,小身板儿,爆力可以。”七七低头擦手,声音轻却笃定:“我就是拿人三千,得把这三千的窟窿填得满满当当,不然心里虚。”
第二个月,医院推行“无痛病房”,要求翻身、换药、静脉穿刺全部限时。别人怨声载道,她却偷偷把动作拆成分秒表:翻身秒、塞垫秒、镇痛泵静音秒。夜班没病人时,她就拉陆姐当“模特”,一遍遍练手,直到陆姐求饶:“行了行了,我骨头快被你拆散!”
有天深夜,三床突然大出血。医生还没赶到,她先冲上去,双手交叉压股动脉,整个人几乎趴在病人身上,像一块压住洪峰的石头。血喷在她护工服的前襟,温热,腥甜,她脑子却冷静得可怕——“压迫点再往上两公分,心率o,血压oo,备血单要写‘a型rh阴性’。”
抢救结束,天已泛青。医生摘口罩,冲她竖大拇指:“今天要是没有你,这条命就悬了。”她却摇头,声音沙哑:“我拿了工资,这条命就是我的kpi。”
下班时,她在电梯里看见镜中的自己:制服血迹斑斑,脸上全是干涸的汗盐,像一张龟裂的面具。可那双眼睛,亮得像刚磨出来的手术刀。
第三个月薪日,她把三千块现金一张张摊平,用银行给的橡皮筋捆成整整齐齐一沓,塞进母亲病床的抽屉里。母亲还在睡,她俯身掖好被角,轻声说:“妈,您看,女儿这三千,一分不少,一分不亏。”
走廊灯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株被夜雨冲刷却愈挺拔的竹。她知道,自己依旧渺小,依旧背着债,依旧有天会累到跪地——
可只要那盏夜班灯不灭,她就会一直站在床前,数着“一、二、三”,把每一个翻身、每一次拍背、每一声呻吟,都做成三千块里沉甸甸的砝码,称得比命还重。
因为她叫七七,她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
三千块,不是她的价格,是她的刻度——
她得用这刻度,一点点丈量出自己与深渊之间的距离,然后,再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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