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天台炸响时,顾疏桐的指甲还嵌在裴砚舟的衬衫布料里。
张队带人押着刘志远下楼时,那男人最后一声嘶吼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紧——“红妆计划的终章……你们还没看到——”
“他这是急眼了乱咬人。”裴砚舟抽了张湿巾给她擦手,指腹轻轻碾过她泛白的指节,“不过……”他晃了晃手机里刘志远的短信截图,“这位x先生,确实该查查。”
顾疏桐摸出兜里的《岁寒三友》,借着路灯凑近看。
奶奶画的红梅花蕊里,一行极小的钢笔字在月光下显影:“红妆终章,藏于霜刃”。
她喉结动了动,想起十六岁那年奶奶手把手教她画红梅时说的话:“疏桐,有些秘密要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顾老师?”裴砚舟的声音突然放软,指尖点了点她顶,“想什么呢?何敏说要请吃夜宵压压惊,你点头我现在就扛你下楼——”
“叮铃铃——”
手机震动从掌心传到胳膊。
顾疏桐低头,屏幕上“未知号码”几个字刺得她瞳孔微缩。
裴砚舟的手立刻覆上来,两人的掌心隔着手机贴在一起,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接。”裴砚舟轻声说,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两下。
顾疏桐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顾疏桐,你以为抓住刘志远就没事了?”男人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我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明天晚上十点,老城区废弃仓库见。不来?”对方低笑一声,“你奶奶的《岁寒三友》,可能要多添幅遗作。”
“你是谁?”顾疏桐的指甲掐进裴砚舟掌心,“动她试试——”
“你会知道的。”
忙音响起的瞬间,裴砚舟已经抽走手机调出通话记录。
何敏的高跟鞋声“哒哒”冲上来:“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对方威胁奶奶。”顾疏桐把手机塞进何敏手里,“查这个号码,定位。”她转身看向裴砚舟,后者正盯着手机屏幕皱眉,“我要去。”
“不行。”裴砚舟抬头,眼底的笑意全没了,“这是陷阱。”
“但他提到奶奶。”顾疏桐扯了扯他衣袖,“裴砚舟,我奶奶……”
“我跟你去。”裴砚舟突然握住她手腕,拇指重重按在她脉搏上,“何敏带一队人在外面蹲守,我跟顾疏桐进去。”他转向何敏,“联系张队,让便衣提前两小时布控。”
何敏点头,指尖在手机上快操作:“老城区仓库我查过,十年前是纺织厂,有三个废弃车间,监控早就拆了。”她抬头,“顾疏桐,你今晚必须住我家,别给对手机会。”
顾疏桐刚要反驳,裴砚舟已经揽住她肩膀往楼梯口带:“听敏姐的。”他凑在她耳边低语,“我家有安保系统,你住我那更安全。”
顾疏桐耳尖烫,偏头瞪他:“耍什么流氓?”
“耍流氓能让你少担风险,值。”裴砚舟笑得很痞,可捏着她肩膀的手紧得疼。
老城区的风裹着煤渣味。
顾疏桐缩了缩脖子,身上的黑色卫衣是裴砚舟硬塞给她的——“太显眼的裙子容易被当成活靶子”。
她看着前方废弃仓库的断墙,月光把“前进纺织厂”的招牌照得白,像块巨大的墓碑。
“到三点钟方向的废铁堆后面。”裴砚舟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何敏在屋顶架了热成像仪。”
顾疏桐猫着腰钻进锈迹斑斑的铁架,金属刮擦声让她头皮麻。
突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立刻贴紧铁架,连呼吸都放轻了。
“顾疏桐?”
女声响起的瞬间,顾疏桐的血液几乎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