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战事已进入扫尾阶段,但景元的工作也不少,可景云第一日便以身犯险试迁风,他的主要工作就转变为看管魔王。魔王一如既往,在剑拔剑前,最听兄长的话。
景云自从现军营中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而自己一件娱乐物品也未带后,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星阵棋已经玩腻啦,哥我又赢不了你。”
景云脸搁在桌上,生无可恋地推棋子。自己所执的黑组快无子可走,即将被困毙。哥哥迟迟不将军,猫戏老鼠般逗人玩。
“阿云可知,这星阵棋为何是棋枰四方,棋子浑圆?”
“好放,好拿。”
少年不假思索,给出最实用的回答。景元看着对面装成浑不在意,开摆耍赖的弟弟,有些好笑。
“星阵棋效仿古国旧事,以局喻人。战争的规则写的明明白白,各子的行动早有定数,也不过是进退飞跳罢了。因此进退以方,这便是方枰的原因。至于棋子,先贤有云‘用智如圆’,阵中各子皆有自己的心智,所以用了圆棋。”
景元握着棋子,刚想结束棋局,却见对面的魔王抬手,扫落棋盘。
“将军。我赢了。”小魔王兴冲冲宣布。
“耍赖不算。把东西捡起来。”
“是哥哥说,以棋喻战。生死攸关之际,谁会傻傻按规则行事。我借局外之力逆风翻盘,亦在情理之中。”
景云嘴还硬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滑下椅子,蹲在地上捡棋子。
“敬鬼神而远之。仙舟对星神知之甚少,你面见帝弓司命时,当心些。”
景元放下手中的棋子,语重心长。
“知道,”景云将棋放回桌上,“帝弓的巡猎不计代价,其拯救与毁灭无差。
联盟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求助,祂不是微操玩家。”
“咱俩说得不是一件事。你为什么认为,帝弓会在战场上帮助仙舟?”
“因为他回家啦,半夜三更敲门,快把我吓死了。
按常理而言,星神的过去应该被命途淹没,但……咱们那位帝弓好像有些不同。此事尚未有定论,暂且先按下,等下次见面我问问,再来与你说。”
“求你别,”景元扶额,“不是试?直接问?你相信……”
他自知失言,赶紧止住话头。这消息可出乎预料,能让景云快放下戒心的,景元只认识三位,应星、白珩与镜流。至于腾骁与丹枫,当时景云对自己并不亲,详情他根本不知晓。
“为啥不信?祂和你一样,我看着长大的。”
“阿云,此话万不可再说,那些梦也不能再提。
将军们身先士卒,叩关斩将,最是让人敬佩,别让梦影响你的判断。天将们是【巡猎】的令使,帝弓司命认可的。难道说……阿云不相信帝弓的眼光?”
自见过帝弓的人身后,景云牵挂的梦中人已不言而明,联系《帝弓迹躔歌》,景元已知晓弟弟对仙舟的不信任从何而来。
世人只见无名英雄的丰功伟绩,叹惋先祖愚昧,但对日夜相伴的亲人来说,被关入寒椁不止英雄一人,英雄的磨难难道全是丰饶民造成?
景元理解,却不能纵容。既已知根结在何处,便不能再让景云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仙舟经历三劫后,已追随【巡猎】,不再站在英雄的对立面。恩怨已结,困在过去,对景云、对仙舟都没有任何好处。
“同款衣服买一衣柜,去哪都穿军里那套,祂的眼光我能信?”
“你能不能就事论事?”
“嗯?不是一件事吗?”
“不是。”
景元费了不少口舌,才得景云保证往后不戴有色眼镜看人。兄长的肺腑之言,
“明日启程回罗浮,你的生活会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阿云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