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淮序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抬眼是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吊瓶,双手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针只好从手肘的血管打进去。
房间四下无人安安静静,活动范围有限的俞淮序的手使不上劲,尝试用腰起来,发现腰伤似乎更严重,一使力骨头里都是针扎般的疼。
他有印象是周真心将他背回来的,但现在找不到人,他也无从得知自己晕了多久,基地怎么样了,同行的人还有没有受伤的,最重要的是周真心有没有受伤。
窗帘没有拉紧,他还能看到外面的天依旧阴沉,躺在病床上的俞淮序苦中作乐地想,他这两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古诗中‘黑云压城城欲摧’是什么样的壮景。
在他发散思维时病房门被打开,俞淮序以为是周真心,立马将原本看向窗外的头转过去,高兴的喊:“周真……”
看见来人说的话熄了火,眼神也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程欣妍看着俞淮序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等的人不是自己,俞淮序的反应就像有人在她心口砍了一斧子,豁开一个大口子,此刻正沽沽地往外冒血。
“阿淮序,对不起,我没能抓住你,我是想救你的,但被薛浩缠住了手脚。”
俞淮序已经不对程欣妍抱有幻想,被冲走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出现的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有周真心,没有期望自然不会有失望。
他平静的说:“没事,不能怪你,那时候危险又混乱难免顾不上其他人。”
程欣妍听着俞淮序懂事的话没有感觉到被安慰,原来他已经如此平淡的将自己划分到其他人的行列了吗?
程欣妍还没回答俞淮序又接着说:“但是程欣妍,你能离开吗?就当我用我们十年的情分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想再和你产生一丁点儿的交集。”
两人曾经吵架,分开的时候俞淮序都没有提过一句十年的情分,如今提确实让自己远离他的世界。
程欣妍只感觉心口的那道口子豁得更大了,她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喜欢上她了吗?是喜欢上周真心了吗?”
提到周真心,俞淮序才抬眼看程欣妍,他点点头说:“是的,我思考过,我对她的感情或许不纯粹,有心疼、有愧疚、有感激。”
“但我知道,这些都基于喜欢之上,我先喜欢她这个人才对她产生的这些情绪。”
亲耳听到俞淮序承认喜欢其他人程欣妍心痛到几乎麻木,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半晌才说:“如果义无反顾救你的是我,你会重新爱上我吗?”
“我对周真心的喜欢不是吊桥效应,也知道她不是和你分开后的低谷期焦虑时拯救自己的药,喜欢和心理效应我分的很清楚。”
“程欣妍,有些东西不是原路返回就能找到的,你该知道的,从我打定主意离开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回头。”
程欣妍此刻站在俞淮序的病床前,明明腰背挺直却总感觉她蔫头耷脑像被风雪压得快要折断的竹子。
也许她此刻才明白失去俞淮序意味这什么,往后她再被爱时总会拿来和他比较,但不会再有人爱她比俞淮序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