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部份家庭经济富裕的全职太太来说,孩子就是她的kpi。
鸡娃鸡得越成功,就越显出她在家中教育儿女的重要性,也更好地从丈夫手中捞到钱——那怎么把这份kpi粉饰得漂漂亮亮?考试成绩太笼统,更容易漏馅,但孩子有一手能向亲朋戚友炫耀的才艺是最及时的,个人展出中来买画、买书法的,很多都是同样出身的富太太,彼此把对方孩子的作品高价买回去,从中获利。
“你刚才邀请我去贺家和你一起睡对不?我答应了,走吧。”
宋天养站起身。
……
两人回到贺宅时,已是夜深。
贺宅有二十四小时轮班的佣人和厨师,贺媛点了两份鱼粥和她一起吃,两人相对而无话。
贺媛只有两套社交面孔。
一套娇柔示弱,一套大方得体的千金作派,前者宋天养明摆着不吃,后在假货在真货面前摆架子更是可笑,她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只能无措地空白着。
“你刚才是不是对我道歉来着?”吃了半碗鱼粥后,宋天养冷不丁抬眼。
“……嗯,对啊。”
贺媛的脸微微一僵。
“爷爷已经彻查过,当初抱错的事是医院出错,当事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怪你,你对我来说只是有点讨厌的陌生人,”宋天养一顿:“不如说,如果查出来是我妈故意换掉孩子,这么多年对我是虚情假意的话,对我打击还比较大……是误会的话,误会就误会吧。”
贺媛手心紧了紧。
宋天养似乎对过往被她霸占了的富贵生活毫不在乎,为什么?
她不敢问。
贺媛低头:“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你不肯见我妈,让她伤心了。”
宋天养鼓了鼓脸颊。
贺媛无话可说,提醒她:“你要是这么喜欢你养母的话,不是更应该不让我见吗?万一她见了我之后,受血缘影响更喜欢我怎么办?”
“……”
宋天养一脸震撼地抬头。
她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单纯不想让宋华凤女士伤心难过。
宅斗高手一下子拿捏住她的软肋。
贺媛看真千金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呆相,哼笑:“你想想,要是顾商阳归你,你养母归我——”
“不不不不不行!”
宋天养瞳孔地震:“你怎么这么坏啊!”
贺媛端了张老谋深算的表情盯着她片刻,少顷,绷不住的噗哧笑出来:“我不跟你抢妈,我的学费还得从贺家拿,得摆出相应的态度来啊,不像你有血缘维系。我和你养母相认对她和对我都没有好处,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她还有你不是么?”
人无法凭空想象出自己不曾拥有,不曾体验的事物。
贺媛就想象不出来友爱紧密的母女情。
想到这一点,疲惫便浸染过她的四肢,她突然感觉有点自讨没趣,贺家不是她的家,是宋天养的家——
“我可以去看你的画吗?练习用的也行。”
宋天养放下吃得一干二净的碗。
“……可以啊。”
贺媛无可不可地答应。
贺家房间特别多,许多常年空置着,只有负责维护的佣人和每日检查的管家会到访,她的所有作品就放在她的画室里,不曾因为身份变更而弃置。
贺媛的画室有一半是阳光房。
夜色笼罩下来,淡银月华泻进画室,不仅有画,还有大量的书法练习。
见宋天养往角落走去,贺媛拿起放在桌上的书法给她:“我对赵孟頫风格的行书练习得比较多,你看这个吧……那儿放的是我的私人练习。”
赵孟頫风格的圆润秀美,流丽端庄,是贺太太对她要求的。
贺媛本人更喜欢瘦劲锋利的瘦金体,时常私下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