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奢华的客厅内,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风雪当了个严严实实。
屋内的灯光有些发暗,和着壁炉微暗的烛光,这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沉闷感。
迟仁聘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双手交握着拐杖的雕刻圆顶,听见大女儿迟婷源源不断地诉苦——
“爸,这都快一年了!迟归一直在暗中针对、打压我的公司!但凡谈妥了一个商业项目,他就会以迟氏集团为主的名义代为接管!”
“你说说,有他这样的吗?!”
“好歹我是他长姐,迟归这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连自家人都能下得去手对付啊爸!”
“……”
边上的孙丽曼从佣人手中接过茶,端给了主位上的丈夫,她看向唠叨个不停的迟婷,瞳孔深处溢出一丝微妙的痛快——
迟婷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而是迟仁聘和他前妻所生。
当初孙丽曼嫁给迟仁聘的时候,刚成年的迟婷总以为她是第三者插足,暗中给她找了很多麻烦和不痛快。
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
在孙丽曼看来,迟婷纯属刚愎自负,非得和迟归作对,没苦硬吃!
这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搁这儿卖惨诉苦?作给谁看呢!
“行了,我知道了。”
迟仁聘抬手制止了大女儿的喋喋不休,“等迟归来了,你在餐桌上好好给他服个软,这事就当翻篇了。”
“我……”
要她向迟归服软?门都没有!
迟婷面色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被丈夫林御风暗中拉扯住。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到老爷子手中的集团股份,为接下来的迟氏股东大会做准备、力图将拉迟归下马,可不是为了和老爷子闹出矛盾的。
迟婷迅速冷静下来,紧接着,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迟盈从二楼走了下来,笑着看向迟婷,“大姐,我听说女人到了更年期就会话多急躁,你该不会是到年纪了吧?”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进门净听你唠叨。”
三言两语,却不掩饰自己的犀利敌意。
迟婷看向这位比自己整整小了二十岁、同父异母的妹妹,眸中迸发出怒色。
孙丽曼掩住笑意,连忙打起圆场,“盈盈,怎么和你大姐说话的?国外待久了,性子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妈,大姐没这么小气,开玩笑嘛。”
“……”
迟婷看见这对母女一唱一和,明知道她们有故意的成分,看在迟仁聘的面子上却不得不忍耐下来。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迟归面无表情地步入屋内,漠然的目光逐一扫过客厅中的每位“家人”,最终定格在了迟仁聘的脸上。
“找我什么事?”
一句话,冷冰冰地砸了下来。
迟仁聘面色微变,拄着拐杖起了身。
自从上回私自找景瞬麻烦、被迟归发现后,他就没再见过这位半路捡来的亲生儿子。
反倒是大女儿迟婷时不时地诉苦,说迟归暗中针对、打压他们的分公司,一个劲地让迟仁聘想想办法,好让迟归不要这么赶尽杀绝。
加上常年待在国外的三女儿突然回国,年后也有意愿进入集团工作。
只是,现在迟氏集团都是迟归说了算。
迟仁聘已经没什么话语权了,所以他才想要借着年夜饭的契机修复关系。
想到这儿,迟仁聘勉强压住自己的不悦,起身,“人都到齐了,坐下一块儿吃顿年夜饭吧,边吃边说。”
迟归站着没动,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迟婷,“哪里就都到齐了?大姐,迟盛呢?”
“……”
迟婷对上这道审视的目光,心尖一颤。
仿佛是多年以来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她不受控地露出了尖锐的那一面,“我儿子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都怪迟归这野种!
故意打压他们大房一家子,害得她儿子在海市根本出不了头,只能前往帝京另辟蹊径创业!连过年都不敢再回来!
迟婷想起迟盛在电话里的交代,隐藏了他进入影视投资圈的事实。
“是吗?”
迟归也不拆穿,只是警告,“那你就祈祷他在外面好好做人,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要不然换多少个行业,我都能把他按‘死’下去。”
“你!”
如果怒意能够杀人,迟婷早已经将迟归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