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景瞬离开大厅,屋门虚掩着合上,他才拄着拐杖起身,先声夺人,“迟归!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原本对迟归和景瞬的关系还持怀疑态度,觉得这两人有可能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可自从迟归进门后,这眼神就没离开过景瞬!
知子莫若父。
迟仁聘当下就看穿了迟归的心思!
迟归明知故问,“你在问什么?”
迟仁聘越想越气,直接教训,“我当初把你带回家、让你当上迟氏集团董事长,不是为了让你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
“错了!”
迟归直视着迟仁聘的怒容,一字一句纠正,“当初把我带回迟氏的人是爷爷,不是你,我能当上迟氏集团的董事长,靠得是我自己,也不是你。”
迟仁聘攥着拐杖的手越发用力,还想拿已经去世的迟老先生压他。
“好啊!那你知道你爷爷当初为什么要带你回迟家吗?就是为了我们迟氏后继有人!”
“早知道你现在心思都动到了男人的头上去,我看还不如让你流落在外,继续去过那没有指望的苦日子!”
“迟归,你以为没有迟家的头衔和光环,你的人生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门口那个景瞬还能看得上你?还会想着要傍着你的大腿不放?做梦!”
陈万水瞧见迟归越来越沉的眼色,暗中提醒,“老爷子,小心气坏了身子。”
话音刚落,迟归就猛然将他踹到了一边,杀鸡儆猴,“听说,是陈总管亲自站岗,拦了我司机的车?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
陈万水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痛苦着一张脸色倒地不起。
迟仁聘被吓了一跳,“你……”
迟归重新看了回去,语气生硬,“我之前的人生是谁造的孽,你比我清楚。”
“而且,我是不是早就告诉你?安分待在你现在的位置上,睁着眼享受佣人们的伺候就行了,少管我的事。”
开口连句“爸”的称呼都没有了,仿佛两人不是父子,而是敌人。
迟仁聘深吸一口气,勉强撑住自己的身子。
迟归命令,“听清楚了,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遍,否则离开迟家的人不会是景瞬,只会是你和孙姨!”
迟仁聘气得手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你要不再报个警?”
迟归眉梢微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知道你最近安了什么心思,不就是听了大房的怂恿,想让我和你们中意的人选联姻结婚?”
“省省吧。”
“我这辈子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人进入婚姻,所以你现在说得没错,要讲究起直系血缘,迟家确实要断在我这一代了。”
“……”
迟仁聘不做声,脚步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虚晃了好几下。
“你最好别烦犯糊涂,认清事实,只要我在家主的位置上多坐一天,那这个家就是我迟归说了算!”
“当然,你这么想要迟氏后继有人的话,不如自己多努努力?但凡我这会儿再有了弟弟,等你百年之后,我保证会把我现有的一切都让给他。”
“你、你这个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迟仁聘胸口起伏得厉害,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翻着白眼直直地栽了下去。
陈万水忍痛去查看情况,“老爷子!老爷子你怎么了?”
迟归不予理会,无情转身走了出去。
…
西楼前院栽种了很多芍药,这个季节开得正盛。
迟归刚走出主屋,就看了景瞬坐在轮椅、待在一簇花堆前,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动着花瓣。
高处的亮灯投射下来,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层蒙蒙亮的光晕,也衬得他的侧脸越发吸引人。
“……”
迟归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
原本存在情绪里的戾气莫名被柔和包围,平静了下来。
大概是他注视的眸光太过明显,景瞬很快就侧身看了过来,“迟归,你和老爷子聊完了?”
“聊”是很温和的说法。
他刚才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父子两人应该是正面吵起来了。
迟归快步走近,“你怎么还没回去?韦迪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景瞬对上迟归的眼,实话实说,“我在等你啊,老爷子今晚估计是被我气狠了,我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罪过就大了。”
“他身子骨很硬朗,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