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蕊?
梁洗砚哆哆嗦嗦地,咽了一口唾沫,回身从茶桌上抽出一张迟秋蕊的舞台照,恰恰好好,拿到的就是那一出《状元媒》柴郡主。
他又哆嗦个不停,把那张照片努力举起来,放在眼前。
照片内,美人花旦眉眼如画;照片外,商哲栋静默看着他,那无数个日夜深吻他时轮廓清晰的眉眼,和照片内一般无二。
梁洗砚一屁股跌坐在茶桌上。
“不不可能。”梁洗砚迷茫地看着商哲栋,“不可能,你,你是迟秋蕊,不可能,这太特么扯淡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信吗?”商哲栋似乎早已料到,他上前走了几步,将梁洗砚逼在茶桌前,“那我,迟秋蕊,再给小梁爷唱两出听听吧。”
商哲栋伸出手,从梁洗砚身后,长指一夹,抽出来又一张剧照。
梁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认出那是《四郎探母》铁镜公主。
“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他才吐真言。”
一段西皮二六的板,唱得是又快又准。
商哲栋抬手扶鬓,满目忧愁,侧目去看那身边不存在的“木易驸马”,接着唱: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
“他思家乡!”
“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高音亮堂,低音饱满,抑扬顿挫,咬字干净又利索,一段唱下来,毫无瑕疵。
梁洗砚早就软了腿,听完这一段,连腰都软下去了,他像一潭流水,醉在美人儿柔婉的唱腔里,顺着滑下去。
腰被结实的手臂捞回来,商哲栋更近一步,将他整个人轻轻松松提起来,抱在茶桌上,他站在梁洗砚两腿之间,俯身而下,梁洗砚既合不拢腿,也被他压得起都起不来,晃着神,无比震惊地任他摆弄。
商哲栋欺身压在他身上,美目之中已经是毫不收敛的欲望,梁洗砚看着他双眼睛,像只本能察觉危险的小兔,动了动耳朵,瑟瑟缩缩。
梁洗砚想推商哲栋,却发现他喝了酒没劲儿,完全推不动这人。
“小梁爷,现在信了吗?”商哲栋轻轻挑眉。
“”
梁洗砚只能撩着他的单眼皮,没有半点反抗余地,一眨不眨干瞪着他。
“你怎么能”梁洗砚剧烈呼吸着,两手抓着商哲栋胸前的衣服,抓出两个难看的褶,“你和迟秋蕊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特么的,你平时冷得跟坨木头似的,结果你在你在戏台上,啊,您逗我玩儿呢?”
“还不信啊。”商哲栋轻轻笑了,他低头在梁洗砚鼻尖上吻了一下,同时,在收纳册里翻找,最后,拿出那张《红娘》的剧照。
“四宝。”商哲栋看着照片后面的一行字,“你说我的红娘唱得娇俏,特别可爱。”
他吻了吻梁洗砚的唇,低声说:“很高兴你喜欢,迟秋蕊再为你唱一次。”
梁洗砚被吻得发懵,头脑发懵,眼神发懵,哪里都发懵,他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把全部理智一股脑全抛护城河里去了。
他现在只会干一件事。
那就是盯着商哲栋看。
“将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随我——”
梁洗砚看着商哲栋神态娇俏,真如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可爱,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滴溜溜地转,把那机智过人的小红娘活灵活现演绎在他眼前。
“——小红娘,你就能见着她!”
漂亮的长指伸出,灵动一指,梁洗砚的目光也怔怔地随着商哲栋的指尖而去。
“现在现在信了吗?”商哲栋问。
梁洗砚半张着嘴,震惊到失语。
“不信也要信了,四宝,我就是你喜欢了七年的迟秋蕊。”
商哲栋垂眸望他,刚才还灵活得玉珠似的眼睛此刻深而沉,满满当当,倒映的全是梁洗砚的身影,眉宇间褪去温润斯文,已全是占有的欲望。
小兔子再害怕,再震惊,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该吃了。
一想到自己一见钟情,不惜费劲了心血,喜欢他喜欢到,不管用多少年都一定想要得到的人,居然同样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这么尽心尽力地默默喜欢了他多年。
这个事实只要在脑中过一道,就逼得商哲栋理智全无,巨大的幸福感在血管中脱缰蔓延,撕碎了斯文,冲得人昏沉要疯。
商哲栋单手捏过梁洗砚的下巴,另一只手扶在他腰上,俯身将人整个压在巨大厚重的茶桌桌面,只一低头,就看见梁洗砚因为过于惊讶而没收回的舌尖。
商老师眯起眼,半秒钟都忍不了,直接含住那枚红红的舌尖,像是品尝味道一般与自己的唇间交叠纠缠。
梁洗砚似被蟒蛇缠绕,被死死固定在商老师怀里,溺毙在一身胭脂香风中,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头被反复地吮吸,勾画,呼吸,唾液,每一寸都是商哲栋的香和甜。
商哲栋吻他之深,既像是想要一口气将眼前人吞吃入腹,也像是要把自己作为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直白摊开,双手献上给梁洗砚。
他们吻的湿润又黏腻,彼此碰不够似的,迫切想要交换更多的东西。
迷糊之间,小梁爷剧烈呼吸着,对上美人一双深黑凤目,只剩下几个来回的念头,虽然人醉了,逻辑倒还在。
已知:商哲栋是迟秋蕊,迟秋蕊是商哲栋。
且:商哲栋是他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