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矿炼狱:子夜矿啸
楚烬在罪域血矿为奴,每日忍受血肉腐蚀之苦。
为救孤儿小七,他暴露战斗本能,反被异族监工伽罗虐杀至濒死。
“你娘偷钥匙时是条好狗,可惜生了你这条没獠牙的杂种!”伽罗踩着他的脸狞笑。
青铜坠突然烫,血光撕裂黑暗——体内凶兵【葬渊】终于觉醒。
“饿……”矿洞深处传来与葬渊共鸣的嘶吼,“……更多血肉!”
血色残月悬在罪域天穹,像一颗溃烂流脓的巨大眼球,无神地俯瞰着下方那片被诅咒的土地——血矿。暗红的光雾如同活物,从矿脉幽深的裂口里蒸腾而出,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这雾气沉重、黏稠,如同湿透的裹尸布,紧紧缠绕在矿坑里每一个佝偻移动的躯体上,吸吮着他们残存的生命力。
矿奴们赤着脚,在嶙峋的矿道里麻木地跋涉。他们的脚掌早已溃烂不堪,每一次踩下,都踏进地面纵横交错的裂缝中。那些裂缝如同大地的伤口,不断渗出粘稠、污秽的黑血。皮肉与黑血接触的瞬间,立刻响起令人头皮麻的“滋滋”声,伴随着腾起的恶臭青烟。脓水混着血水,小溪般淌入脚下泥泞污秽的血泥浆里,却无人敢有片刻停留。头顶的阴影处,监工伽罗那条粗重的玄铁鞭如同毒蛇般悬垂着,鞭梢带着锈迹和暗红凝结物的倒刺上,赫然勾着半截黑溃烂的人类断指,那是上一个动作稍慢者的“永恒奖赏”。
“快挖!你们这群蛆虫养的废物!”伽罗的咆哮在沉闷的矿洞中激起回音,带着一种非人的沙哑。他身影高大,笼罩在矿壁投下的阴影里,只有三只呈倒三角排列的猩红竖瞳,如同地狱的灯盏,在黑暗中闪烁着残忍而饥渴的光。鞭影毫无征兆地撕裂凝滞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抽在一个踉跄着试图扶住岩壁的瘦弱矿奴背上。
“啊——!”
皮开肉绽的声音被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淹没。那矿奴如同被抽断了脊梁的野狗,猛地向前扑倒,背上沉重的、浸染了黑血的矿石滚落下来,砸进旁边一滩粘稠的黑血洼中。没有溅起多少血花,那矿石如同投入无底沼泽,瞬间被黑血吞噬、包裹,只留下一串绝望的、越来越微弱的“咕咚”气泡声,便彻底消失无踪。矿洞更幽深黑暗的尽头,仿佛有千万张黏腻冰冷的嘴同时贴上了所有活物的耳廓,出低沉、重叠、永无止境的呢喃:
“饿……好饿啊……血肉……”
楚烬将自己蜷缩在矿壁一处凹陷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岩壁,努力将整个瘦削的身体都塞进这片相对安全的狭小空间。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肺腑,吸入的是混杂着血腥、腐肉和硫磺味的毒气。左肩处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那并非鞭伤或腐蚀,而是自他降生于这污秽世界便盘踞在那里的诡异黑纹。此刻,这烙印般的纹路正在他皮肤下隐隐烫,如同一条沉睡的毒蛇被惊醒,不安地扭动、游走。他低下头,摊开自己缠着破烂布条的手掌。布条早已被黑血浸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透过布条边缘的缝隙,能看到虎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泛着死寂的青黑,腐毒如同活物,正沿着筋脉向手臂深处缓慢爬行。
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在喉间滚动。他伸出另一只手,摸索着从本就褴褛不堪的衣摆上撕下更窄的一条布,牙齿咬着布条一端,另一只手笨拙地试图将伤口缠得更紧。粗糙的布条摩擦着暴露的骨茬和腐烂的嫩肉,每一次缠绕都带来钻心的剧痛,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脸上的污血滑落。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硬生生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哼咽了回去。
“啪!”
鞭梢如同毒蝎的尾针,带着撕裂空气的爆响,狠狠抽在楚烬脚边一块凸起的黑色岩石上。火星四溅,几粒滚烫的石屑溅到他赤裸的脚踝上,瞬间烫出几个红点。巨大的阴影带着浓郁的、仿佛来自坟墓深处的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恶臭,沉沉地压了下来。伽罗那双嵌着三颗猩红竖瞳的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碎了一滩半凝固的黑血,腐臭的汁液如同毒箭,“噗”地一声溅射在楚烬的脸上、脖子上,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寒。
“躲在这里装死?”伽罗俯下那覆盖着暗色鳞片的庞大身躯,三只竖瞳危险地眯成细缝,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呼吸喷在楚烬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战栗,“卑贱的虫子,睁开你那瞎了的狗眼看看!今日的矿石份额,你连一半都没挖够!”他粗短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楚烬低垂的额头上。
楚烬的头垂得更低,凌乱纠结、沾满血污和尘土的黑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和表情,只有那只缠满肮脏布条的手掌,在伽罗的注视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浸透了无数矿奴鲜血的玄铁鞭,正带着令人作呕的滑腻触感,缓缓地、一圈圈缠上自己脆弱的脖颈。鞭身上冰冷的倒刺刮擦着凸起的喉结,带来冰寒与锐利的刺痛,最后,那沉重的、散着血腥气的鞭身如同毒蛇绞杀猎物般,紧紧贴住了他温热的、急促跳动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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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饶啊,”伽罗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愉悦,鞭身骤然勒紧!强大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楚烬,“像你那个下贱的娘当年那样,跪下来,舔干净老子的靴子!说不定……”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如同鲨鱼般的尖利黄牙,“老子心情好,赏你一个痛快!”
“呃……”空气被彻底扼断,楚烬的脸因充血迅涨成紫红,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起,视野开始被浓重的血色和黑暗吞噬。
“唰!”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深渊的前一刻,楚烬猛地抬起了头!
遮面的乱向两边滑开,露出下方一双眼睛——那不再是属于人类的、卑微麻木的眼神,而是如同血矿深处最狂暴岩浆般的猩红!左肩那道盘踞的诡异黑纹,如同被滚油浇灌的活蛇,瞬间暴起!乌黑扭曲的线条疯狂地顺着脖颈向上蔓延、攀爬,瞬间覆盖了他大半边脸颊,如同活物的诡异图腾!几乎同时,紧紧绞缠在他脖子上的玄铁鞭骤然出“滋啦——”一声极其刺耳、仿佛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尖啸!鞭身上竟冒出丝丝缕缕诡异的青烟,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透过鞭身狠狠刺入伽罗握着鞭柄的手掌!
“嘶——!”伽罗如遭电击,剧痛让他本能地出一声怪叫,巨大的身躯竟不受控制地暴退数步,三只猩红竖瞳因为惊骇和突如其来的灼痛剧烈地收缩着,死死盯住楚烬脸上那活物般蠕动的黑纹,“你……你是什么鬼东西?!”
楚烬踉跄着,靠着身后冰冷的岩壁勉强支撑住身体,没有倒下。指尖因用力而深深抠进岩壁的缝隙,粗糙的岩石棱角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左肩和脸上黑纹带来的灼烧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几乎要将他的头颅和神志彻底撕裂!耳畔那来自矿洞深处、来自无尽亡魂的低语,骤然放大、轰鸣,如同亿万只饥饿的毒虫在他脑髓里疯狂啃噬尖叫:
“饿……饿啊……血肉!!”
“葬渊……觉醒……!”
“吞噬……吞噬他!!!”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穿透颅骨,在灵魂深处炸响!楚烬痛苦地嘶吼一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粘稠温热的鲜血立刻从他指缝间渗出。伽罗惊怒交加的咆哮、矿奴们因这诡异变故而爆的恐慌尖叫,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遥远。唯有他剧烈收缩的瞳孔深处,一点纯粹、妖异的血光,如同地狱深渊睁开的独眼,悄然浮现、凝聚,冰冷地注视着这个炼狱般的世界。
“轰隆——!!!”
整个矿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在地底疯狂翻身。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岩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无数蛛网般密集的漆黑裂缝瞬间蔓延开来,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事情生了!
“噗——!噗噗——!”
沉闷而巨大的喷涌声从矿道各处的地底裂缝中爆!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如同喷泉、如同决堤的洪水!粘稠污秽、散着浓郁腥臭和死亡气息的黑血,狂暴地从那些撕裂的大地伤口中喷射而出!瞬间就在矿道中形成了数道汹涌的黑血之浪!
“啊——救我!!”一个离喷点最近的矿奴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一道翻卷而来的黑血巨浪当头卷入。那粘稠的黑血仿佛拥有生命和强酸般的腐蚀性,沾上他身体的瞬间,皮肉便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蜡块,以肉眼可见的度恐怖地溶解、剥离!惨叫声在喉咙里被黑血灌满,戛然而止。仅仅一两个呼吸,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所有幸存者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具被黑血冲刷得惨白、冒着丝丝青烟的骷髅骨架,随即也被翻涌的血浪吞没、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