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扶风脸上扬起笑,“你赎了我,我就能回家见母亲了,也不知我卖身的钱有没有治好她。”
这里已是南照境内,暮南山在北,宋枝鸾跟着扶风进城,已经天黑,两人走在一起的身影还是让很多人侧目。
她戴着帷帽,并不特殊,南照重视姑娘清誉,街上的姑娘大都戴着帷帽,但宋枝鸾身边扶风就很打眼。
所谓弱柳扶风。
但和名字不同,扶风长得很高大,几乎是人群里鹤立鸡群的存在。然而他脸上又汇聚了好几种颜色,比女子还艳,衣衫少了一件,胸膛都袒了一半,偏偏宋枝鸾是一身白。
于是看起来艳的更艳,白的更白。
宋枝鸾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
扶风撇她一眼:“往前看。”
她转头,看见左边出现一家酒楼,上面写着“铜雀台”。
里面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宋枝鸾想走进去,却不料扶风拉住了她的手腕,一脸莫名:“你做什么?”
“进去?”
扶风道:“我只是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倌,只有高级的清倌才有自己的小厮。”
“你不是高级?”宋枝鸾觉得自己的眼光已经很高,但扶风从哪看都是高级啊。
“我从被卖进来,还没赚过一两银子呢,”他道,实诚的表情让宋枝鸾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那你准备怎么带我进去?”
“你知道我今天怎么出来的吗?”
宋枝鸾摇头,按理说这样签了卖身契的地方进出都很严,她还真不知道。
扶风神秘一笑,拽着宋枝鸾来到酒楼后面,种着两棵桂花树的地方,到了地方,他松开宋枝鸾,连起步都没有,踩了几下树身就跃到了墙上。
他朝她伸出手,勾唇道:“上来。”
宋枝鸾:“……”
扶风的房间在第四层,生意人都图个吉利,酒楼也有得不得宠的说法,他是后来,这一层几乎都没什么生意,人很少。
宋枝鸾从窗户翻进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起来,你今天为什么身上绑着绳子掉进河里?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自杀。”
扶风回到房间,坐在席上半曲着腿,一连喝了两口茶水,方才道:“自杀?我那是在捉鱼。”
“……”
“那你怎么还呛水了?”
说到这,他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饿昏了。”
宋枝鸾:“……”
“这里没吃的吗?”
“酒楼天天亏钱,刘妈妈天天火气大的很,没赚到钱的就不给吃饭,我饿了两天,实在没忍住,跑了。”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扶风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看向窗外:“我不知道家在哪,兄长说我家在陵水边,但陵水这个范围太大了,离开这里,也许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万一给母亲治病的钱不够,兄长来找我,找不到该怎么办?”
宋枝鸾终是道:“我觉得你那个‘兄长’,听起来似乎不太靠谱……”
扶风低头道:“万一呢。”
他记得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
宋枝鸾没继续说什么,问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扶风噎了噎,放下腿,“好问题,为今之计,也只有……”
半刻钟后,扶风带回来两只烧鸡。
宋枝鸾很清楚这东西是从哪来的,看了眼门外:“没人发现吧?”
“没有,”扶风火速洗了手,“快吃,你知道从伙房里偷两只鸡出来有多不容易吗?平常人多的不行,被抓住就会被棍棒伺候,今天运气还算不错。”
宋枝鸾闻言,也洗了手开始吃,味道一般,但扶风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之后,酒楼也陷入一片寂静,宵禁了,城内见不着一点光亮。
这座酒楼距城门口不远,也是附近最高的位置,可以一直望到进城的小径。
这么长的河,查探下来,到发现她的留的记号,怕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可暮南山祭祀就在这七日间了。
宋枝鸾靠窗而眠。
等两日吧,如果两日还没等到人,她就得想办法自己去驿站了,但愿不要再遇到贼匪-
第二天一大早,酒楼就骚动起来,门口敲锣打鼓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