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几时能醒?”
许清渠额前渗出了汗,看来他们不知是从哪得了消息,这是前来试探来了,只怕是瞒不住了。
高起贤道:“圣人几时醒,奴才不知……”
“高起贤,你好大的胆子。”玉奴突然声音一变。
眼前人蓦然一抖,跪下,目光下意识瞟向许相,可后者却没有再看他。
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批将士,将几人团团围住。
许清渠皱眉,厉声对玉奴道:“放肆,这也是太女殿下的授意?”
玉奴已经推开了门。
许清渠欲要阻拦,却听到了零碎的脚步声,转头一看。
从龙路上,文武百官竟都来了!
分明已经罢了早朝!
张石景看着底下的同僚,震撼的无以复加:“这也是圣人的旨意?”
高起贤不敢再有所隐瞒,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心翼翼地退去角落。
玉奴道:“这并非太女殿下的授意,只是微臣回京途中,听说了圣人薨逝的消息。进了宫,却一片风平浪静,太女殿下
南下平乱,难保没有小人从中作祟。在未见到圣人遗诏之前,微臣谁的话也不会信。许相觉得呢?”
许清渠面色迟疑。
初见宫中多出的将士,他以为宋枝鸾要逼宫。
可玉奴却说,要见到遗诏方才甘心。
还通风报信,将圣人薨逝的消息传遍京城,召集百官。
若宋枝鸾的太女之位不被废黜。
玉奴所为丝毫挑不出问题。
想来她们是真不知陛下在遗诏中写了什么。
许清渠得出这个结果,神情却并不放松,总觉得其中有诈,他已经不会再看轻灵淮公主以及她身边的人。
但时间容不得他仔细思索。总而言之,皇上弥留之际,只接见过他一人。
圣旨在何处,也唯有他与遗命大臣清楚。
底下已经隐约传来抽泣声,许清渠只能道:“圣人确已薨逝,只是太女不在京中,恐弄的人心惶惶,便命微臣,待遗命大臣来了,再行宣读圣旨。”
玉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养心殿门大开,众目睽睽之下,许清渠,李德与张石景踏入门槛,见过宋定沅后,许清渠走到那副《涌泉跃鲤》的画后,将圣旨取出,走出养心殿。
养心殿外,文武百官已照早朝分列,个个身着白衣,哭声震天。
许清渠将圣旨打开,开始宣读。
玉奴紧盯着他,谢家一众将领虎视眈眈。
这道圣旨,笔迹确与圣人一致。上述所言,以及命太子留用的大臣,圣人都与他商量过,并未有任何错漏,不周之处,许清渠越读,提着的心就越稳。
直到最后两句,他的语气都很沉着。
底下的大臣听着,皆不敢抬头。
但许相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德大人适时道:“许相,为何不继续读了?”
许清渠如同置身冰窖,呆呆的看着圣旨上的字。
不是传位于太子。
而是【传位于太女】
没有废黜,没有复位,写的是传位于宋枝鸾。
“这……这不可能。”
许清渠声音极小,愣愣转头,看向玉奴。后者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平静望回去。
他低下头,努力将看清圣旨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痕迹。
但是没有。
没有修改的迹象。
没有添笔的痕迹。
连他都在怀疑,皇上,难道在最后关头,转变了心意?
还是说,这半月以来,皆是一场虚梦?
正在要紧处,却没有了声音,底下已经议论纷纷。
张石景已是御点的遗命大臣,见许清渠抖如筛糠,自上前,将后一段话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