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谢清晏却毫无意外之色,像是等了已久,他将她腰间束带缠过指骨、收束于掌心,攥得更紧,也将人拉得更近。
在他面上,戚白商看到了不怒反笑的愉悦。
“你明知道这样威胁不到我,”谢清晏低眸,睨过那柄匕首,在它的刻字上停了一停,“那这算什么,表白么。”
戚白商心中恼得磨牙,面上却冷:“威胁不到你,却能威胁到他们。”
说着,她推着谢清晏向后,侧身,睖向院内玄铠军:“我说最后一遍,把人放了!”
“……”
谢清晏低头笑了起来。
戚白商几乎要被气极了,眼尾沁起嫣色,回眸睖他:“很好笑么?”
“夭夭,”那两字被他唇齿间极尽厮磨,暧昧得叫戚白商不由色变,“你很聪明,可惜你不了解军中的我,也就不了解他们。”
“……”
匕首在戚白商手中攥得发颤。
是,她察觉了。
即便她要挟得如此分明,即便外面那些甲士一个个眼神冷厉、叫她丝毫不怀疑他们都愿以血肉身躯为谢清晏挡下这一刀。
但,还是没有一人退让。
玄铠军,阎王收。
果真有取错的名字,没有传错的绰号。
谢清晏终于还是不忍心,他散澹地递了声:“把人放了,都出去吧。”
“……”
戚白商的匕首压在谢清晏身前,亲眼见那些人鱼贯而出。
许忍冬被释放之后立刻便要踏入门内:“戚姑娘!”
“……”
谢清晏眼角蓦地一挑,抑着杀意戾气横过去。
停了两息,他侧眸,不顾匕首向前伏身,迫得戚白商后退抵在床前。
那人哑声低语:“让他滚。今后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戚白商气得睖他:“今日违诺强闯之人明明是你——”
“我素来残暴,不知礼义,你最清楚。”
谢清晏低声:“我可以驱逐他,但我不会,因为我要你亲口断绝和他一切可能,让你这辈子见到他便负疚,让你与他再无可能——你若不肯,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一次,我便亲手剁了他。”
“…!”
戚白商气极睖过他,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许忍冬身上。
少年停在婚房外,攥紧了拳,踟蹰未入。
“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戚白商回头,对上谢清晏戾然之下显出愉悦的眼,她咬牙道:“我这辈子被一个疯狗纠缠定了,看来他便是到死都不会放过我——忍冬,你走吧。今后无论何时何事,只要你一言,凡力所能及,妙春堂在所不辞。”
“……”
许忍冬停在了门外,那一步终究没有踏入。
他僵了半晌,低下头去。
“我明白了。……有缘再会,戚姑娘。”
听得出少年尾音里的颤栗,戚白商有些不忍,刚要偏过脸去望。
下一刻,就被身前那人钳住下颌,转正仰脸,对上了他黑漆漆的眸子。
“可惜,你们注定无缘了。”
“——!”
没了外人在,戚白商最后一丝掩饰都撑不下去。
她气极败坏地抵着匕首,几乎戳破他婚服。
女子眼睑红透,泪意潸然。
“谢清晏!你说好放我自由,却食言而肥!你当我是什么,可以由你隐瞒一切、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
“不错……是我食言。”
谢清晏垂眸,低声笑了。
“食言之人当受白刃。”
“?”
戚白商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也根本无法反应,谢清晏兀地抬手,借她所握他赠予她防身的那把匕首,直刺入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