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微颤地说完了那句话,戚白商从谢清晏掌心中接过那只黑檀木盒,便凌然转身。
“连翘,走。”
“……”
尽管戚白商尽力遮掩了,但那点压在恼恨之上的冰冷疏离却未能藏个彻底。
堂内众人都觉出几分说不清的微妙。
望着已经离开堂外廊下的身影,戚嘉学迟疑了下,歉意地回过头道:“谢公见谅,今日白商定是身体不适,这才怠慢了……”
“不怪戚姑娘,是我思虑不周。”
谢清晏轻叹声,望着空荡荡的廊外,又停了两息,才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
“那日在行宫,圣上大怒,险些伤及了戚姑娘性命。她定是又想起当日之事,心中惧怕,是我不该再提起,徒惹她余悸。”
“哪里哪里……”
戚嘉学心头最后一点疑云顿时消散,他暗松了口气,也更愧疚了些。
请谢清晏落座后,他低头吩咐小厮。
“叫后厨这几日细心准备,每日送些温补养神的膳食去大姑娘院里。”
“是,公爷。”
“……”
堂外的宋氏刚打发了二房离开,又叫下人暂关了戚妍容,之后少不得家法处置。
布置过后,有丫鬟来汇报了戚嘉学的吩咐。
她一边听着,一边气咬得颧骨颤动,又恨又怨毒地看了眼角院的方向——
那个狐媚浪荡的,果然不安于室,还敢用落簪这种手段,去勾搭婉儿的夫婿。
那就怪不得她了。
“你去宋家传话于我兄长,”宋氏咬牙切齿,“依之前定计行事。三日后,长公主府烧尾宴上,我要这个贱种声名扫地、被赶出上京!”-
被谢清晏惊吓也气得不轻,戚白商不愿再想起他,于是那只黑檀木盒子带回来后,就被扔在了妆镜旁的角落里。
直至三日后,烧尾宴当日。
戚白商一早起来就被连翘拉到妆镜前,给她在妆奁里挑选今日的首饰。
她最近日子都未睡好,今早尚困着,一个懒洋洋慢吞吞的呵欠刚打到一半,就被连翘“呀”的惊声止住了。
戚白商轻慢眨眼:“怎么…了?”
回眸间,戚白商才发现,站在一旁神色愕然的连翘手中拿着的,正是回来之后就被她“打入冷宫”的黑檀木盒。
只是这会被连翘打开了。
戚白商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姑娘!这、这不是你的簪子啊?!”
连翘回过神,惊慌地将手中的黑檀木盒送到了戚白商面前。
戚白商垂眸望去。
……盒子里的金簪,确实被“掉包”了。
或者说,原本放进去的就不是戚白商落在安家的那支。
这支比起戚白商那支更精雕细琢,凤蝶穿花栩栩如生,犹如振翼欲飞——工匠技艺不知要娴熟上多少倍,点缀的东珠也华贵难匹,一看便是御赐或皇室之物,民间罕见。
戚白商望着它,气息微紊:“连翘,你拿出婉儿赠我的那只镯子来。”
“哎。”
连翘连忙跑去东侧厢房。
不一会儿,那支金丝凤鸟穿芙蓉的镯子便呈到戚白商眼前。
她拿起,放在眼前一比。
不等戚白商说什么,连翘惊呼了声:“姑娘,这——这是同一套吧?”
“……”
戚白商心口轻颤了下。
是巧合,还是,谢清晏当真知晓这本便是她母亲生前的东西?
可他不是恨安家么,为何又要将这样世间难寻的东西赠她?
戚白商一时心绪复杂。
“咦,”连翘声音唤回她注意,“姑娘
椿?日?
,盒子里是不是还有张纸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