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上他的肩,似呵气如兰。
只一刹那。
“刷。”
魅色尽褪,柔软的花瓣下露出要命的锋厉来——
戚白商在近身的那一瞬拔下了她头顶的金簪,薄锐的簪尖刺穿了狐裘,直直抵住了谢清晏修长的颈。
簪尖下压,血色如珠。
戚白商没表情地仰眸,轻声问他:“这样,够求你了么。”
“……”
院中刹那死寂。
安仲雍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他像认不出来了的胞妹之女:“白商,他,他可是镇国公啊,当今圣上的亲外甥,你万万不可对他——”
谢清晏似乎终于从这道陷了他的美人计中醒回神。
他低头,轻笑起来。
“夭夭。”
一个称呼就镇住了安仲雍。
而谢清晏似浑然不觉,他朝身前低眸,狠攫着戚白商近在咫尺的容颜:
“你披着我亲手为你系上的我的贴身鹤氅……”
“却要为旁人,取我性命?”
第55章金簪任我欺凌。
安仲雍只觉着晴空一道霹雳,正准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谢清晏娓娓道来的嗓音低哑缱绻,神情又这般疏慵从容,就仿佛他说出口的二人的亲密无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安仲雍一时都恍惚了。
莫非是他深居简出,听错了传闻,昔日被圣旨赐婚给谢清晏的不是戚家戚婉儿,而是她的姐姐、他的亲外甥女,戚白商?
饱读圣贤书、恪守伦理纲常的安仲雍抱着这最后一线希望,颤颤巍巍地看向了戚白商。
然而戚白商的惊愕不比他轻上分毫:“你住口,胡说什么——”
金簪珠花被戚白商攥得轻颤。
威胁之意愈盛。
可惜谢清晏不以为意,他长睫低扫,冷哂着瞥过从她纤白细腻的指间探出的金簪。
“这支金簪,比起前些日子你在我榻上杀我用的那把匕首,未免弱了太多。”
谢清晏翻腕,收剑入鞘。
同时右手一抬,轻易捏住了戚白商攥着金簪的手腕。
她一瞬有所意料,蓦然松开了指尖,任金簪坠落在地。
果不其然——
谢清晏下一刻就握着她手腕,将她向他身前提拽起。
戚白商半跌入他怀里,恼恨又生惧地抬眼。
而谢清晏似丝毫不觉生死之危擦肩。
他低低瞥过地上的金簪:“像你这般细弱,怎么够杀了我?”
……这个疯子。
戚白商气得咬牙,低头冷淡避过他眼神:“我若想,一根金针亦能杀你。”
“是么。”谢清晏不在意地俯低了身,清绝眉眼愈近她,“那为何当日任我欺凌,也没有
𝑪𝑹
让那一刀刺穿我心口?”
戚白商惊厥仰脸:“你——!”
“莫非,是舍不得?”
“……”
戚白商咬得贝齿欲碎。
谢清晏……
岂止是冷漠酷烈、修罗在世,他还践蔑礼法、无耻之尤!
否则他怎会当着安仲雍面说出这样的话?!
戚白商简直不敢去看安仲雍此刻的神情。
也不待院中死寂僵持再生变化,方才那三名妇孺逃走的方向,兵戈甲胄交错声渐渐近了这方院子,直到一队官兵迈入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