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随流光诺尔……”这世间叫诺尔的人不知凡几,但能被神祇记住的只有一个。
“她是诺尔?这怎么可能?!”议论纷纷中,只有两个人潸然泪下,那便是荆棘星的子民。
他们隔着距离望向高台之上的随流光,少女的身影一瞬间和记忆中的领袖重叠,那个带领他们重建荆棘星的诺尔,那个永远活在荆棘星子民心中的领袖,她是荆棘星永不落下的太阳,永远为荆棘星子民指明前进的方向。
江宁刃垂眸看向地上的众人,如同扫过蝼蚁一般,“江宥声一意孤行,迫害英才,不配做一念宗宗主。”
她停顿,戏谑的看向随流光,见她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颇有些兴味,“新一任的宗主,就由诺尔来担任吧。”
轻描淡写,便定下一切,极具江宁刃独裁铁血的风格。
“谁有异议?”
她的金光巨影笼罩天地,众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出气都小心翼翼,何论吭声。然而一片寂静中,随流光淡淡开口:“我。”
她压下祝星怜要抬起的脑袋,“我叫随流光……”而且我不想当宗主,她还没说完就被江宁刃打断。
“好吧,那就随流光当宗主。”江宁刃夸赞她,“不错的名字。”
许是她对随流光表现的太好说话,一念宗的众人,以云羽为首竟然也敢站出来讲话,“神明在上,随流光她是妖孽化身,怎可当我宗宗主。”
祝星怜见状气急,还没骂出声便被随流光捂住了嘴巴。
只见江宁刃神色不变,嗯了一声,“还有谁有异议?”
一念宗颤颤巍巍弓腰站起几名弟子,连带着其他有些不服气的外人也起身行礼纷纷附和。
魏轶想要起身问为什么,却被华寻雁拉下,她曾听过诺尔和江宁刃的事情,并不觉得对方会偏帮外人,也不觉得她这样的神明会和自己的师弟解释。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蓬蓬血雾在空中迸发,微风一吹便扬的人满脸都是。
惊恐、尖叫、眩晕,害怕到极致反而发不出一点声音,众人身形僵硬,眼睁睁看着以云羽为首起身抗议的人顷刻间化为血雾随风散去。
随流光抬手挡了,无奈的看向江宁刃,后者对着众人开口:“剩下的人是否都没问题?”
摇头如拨鼓,点头如捣蒜,祝星怜被这一幕逗笑了,这笑声本来很小,但在极为安静的空间里显得非常突兀,一下就吸引了江宁刃的视线。
她望过来,视线从祝星怜身上扫过,对着随流光简单反馈:“还不错。”
随流光:“……”
祝星怜把脸埋进她怀里,吓死他了,江宁刃果然好可怕,脸冷的像冰碴子,还是随流光好,他这样想着抱着随流光腰的手又紧了紧,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对方是护着随流光的。
轻飘飘声音自江宁刃身侧传出,“是谁还不错。”
神座上的江宁刃身形一顿,连忙切断了与下界的联系,伸手将自家醋缸捞过来抱进怀里,“没谁。”
神光消散,一道令牌自空中漂浮而出,缓缓停到随流光的眼前,她伸手摘了握在手里,只看上面刻了一个“宁”字。
以曲灵霏为首,一念宗还存活的弟子长老纷纷下跪,齐声道:“宗主,还请您主持大局。”
神祇都让她当宗主,谁敢说她是妖孽,更何况她还是……诺尔。
华寻雁心绪万千,看向随流光,昨日还一起作战的伙伴,今日便天壤之别,一夕之间,世界天翻地覆。
随流光也有点无语,江宁刃纯属闹着玩儿,曲灵霏也是好笑,主持什么大局,这里只有残局。
她揽着祝星怜揉了揉额角,眸光转了一圈,“小雁。”
敬爱的师父面目狰狞魂飞魄散,同门的师弟死伤一片,想必此刻她心绪难平,不如给她找点事干:“你对这里熟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强撑了太久太久,感觉下一秒就要身影消散。
祝星怜的面容都模糊了起来,随流光搂着他的手渐渐失力,隐约看到祝星怜的唇瓣开阖,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任由自己仰面落入了温暖的怀抱,是令人舒服的、祝星怜的味道。
……
随流光这次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忘了,她刚开眼看到的是一缕银白的发丝,祝星怜趴在自己的肩前,正闭眼休息。
她抬手另一只手想摸了摸他的头顶,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只抬了一半便重重地摔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