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看你工作努力认真,起了惜才的心思。二是想要为周渊培养一个引路人。”
“我死后,柯氏会传到他手上。我不在了,就需要你带他熟悉公司业务,帮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公司领导人。”
“当然,我也为你留了股份,是我利用了你的赔礼。”
“柯总,您别这么说。我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您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培养我的,但我很感激您对我的好。”
“这谈不上利用。您要我做的,我会心甘情愿地去做。周渊不是我的敌人,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柯景抿着唇,点了点头。
“柯总,接下来的话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有冒犯,请您见谅。”
“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柯景。”屈春突然喊了他全名,柯景愣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不想你死,我舍不得你。”
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屈春无声地哭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柯景伸手为他擦泪,语气柔和地说:“生死有命,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别为我伤心了,就算我死了,你应得的光明前程不会变。”
“不哭了啊,乖。”
屈春的下巴抵在柯景肩膀上,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
柯景没在医院待多久就回家了,他现在每天都会吐血,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甚至连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照顾着他的周渊看到曾经健康壮实的男人愈发消瘦,病痛把他折磨成非人的模样。
周渊只敢在背地里偷偷抹泪,计算着他和哥的时间还剩多少。
他已经做好了退役的准备,拳击运动是吃青春饭的。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清楚他已经没有心气去打拳了。
就这么退役,好好把哥留给他的柯氏做大做强。
屈春忙得飞起,要应付股东,还要稳住公司。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在深夜赶来看柯景。就算柯景每次都睡着了,察觉不到,但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屈春心里就踏实些。
听闻柯景生病的消息,张肃第一时间赶到他家来看他。
男人身形消瘦得可怕,脸上毫无血色只余惨白。张肃有点不敢认,这还是他记忆中的柯景吗?
他们不就几天没见吗,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到柯景得的是肝癌,还是晚期,毫无疑问的绝症,就像是阎王爷点名要他死一样。
张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的声音难掩哽咽:“景哥……”
“来啦。”柯景微微一笑,即使到了生命末期,他依旧如冰山雪莲一般纯净。
“嗯……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张肃走到他身边坐下,眼眶越来越红。
一想到最好的朋友将不久于人世,张肃就忍不住想哭。
“别哭啊,你好歹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柯景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肃注意到他的手不再如往常一般骨肉饱满,反而瘦的过分。
听完他说的,张肃彻底崩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柯景依旧微笑着,安静地等他哭完,把堆积的悲伤发泄出来后才递纸给他,“擦擦眼泪。”
见他擦完眼泪,平复好心情,柯景才接着说:“张肃,我活不长了,能不能挺过今年都不知道。”
张肃开口想打断他,但被柯景阻止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死后,柯氏会交到周渊手上。我培养的屈春会帮他熟悉公司业务,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太放心。”柯景轻笑一声,“你知道的,柯氏很大但也很复杂,没有我坐镇,保不齐那些股东和其他人会起什么心思。”
“所以,如果出现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帮帮周渊和屈春。”
张肃立马答应下来,“景哥你放心,有我张家在,没有人敢欺负柯氏。”
有张肃这句话,柯景欣慰地笑了,“谢谢你,好兄弟。”
张肃与柯景聊了很多事,聊起他们年少轻狂撒的野……
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不用说,他们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
不知道聊了多久,张肃见柯景累了,主动结束话题。他知道,他的景哥现在需要休息,他不能让他累着。
纵使不舍,张肃还是起身准备离开,“景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明天见。”
*
跨年那天,柯景午睡醒后,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起码不至于无法下地走路,脸上也稍有血色。
看到这一幕的周渊心里荒芜一片,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柯景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