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
“舅……”关雨口钝中,欧文定笑呵呵地说:“跟着光曜叫舅舅就行。”
这不太合适,林秘书替她解围:“叫他欧叔叔,或者文叔叔。”
关雨叫了人,孟天阳发话:“你们都去忙各自的,林秘书在这儿就行。”
于是关雨又被孟光曜带离病房,出去后就松开了牵她的手,有种长辈面前演完戏就散的味道。
欧文定随他们一道走,舅甥俩在商量办法,关雨默默跟在后面,听到孟光曜说一会儿去见个人。
直至走进停车场,孟光曜才像忽然想起她,转过身问:“你哪天回去?”
尽管语气平和,但从他今天反应来看,依然没从之前的吵架里释然。
“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
孟光曜盯着她没接话,眼底眸色涌动,一旁的欧文定插话进来:“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
“我留下也帮不上忙,”关雨自觉地说,“就不妨碍你们办事了。”
“什么妨不妨碍的,没这回事。”还是欧文定打圆场,“一会儿光曜去办他的事,我这个当舅舅的先替他尽个地主之宜。”
“不用麻烦了——”
“现在回去太晚,明天再说。”孟光曜打断她,“先跟舅舅去吃饭,晚点我去接你。”
“对对对,先去吃饭。”
关雨被欧文定推上车,司机奉命将车开出。透过车窗望见外面孟光曜投来目光,可惜天色太暗,观不真切。
“是不是跟光曜吵架了?”旁边欧文定和气地问。
关雨点了点头,他又说:“那小子有时候挺能气人,这两天又操心他爸的事,你多担待点,别跟他计较。”
“我知道。”如果计较她就不会来了。
“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她关切地打听,“我只看到新闻报道,不清楚具体情况。”
欧文定叹了口气,告诉她来龙去脉。
“年前集团公司两个副董勾心斗角,影响到部分业务资金链。那时东银集团有意合资,刚好能解决问题。”
“现在东银突然宣布撤资,集团骑虎难下,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名声和利益都会受到损失。董事会有人拿这事问责董事长,说他处理不当,先是包庇捅出篓子的两个副董,后又仓促跟东银签订协议,造成如今的困境。”
“而两个捅娄子的副董之一,就是光曜的小叔,他还在里面起哄闹事,因此他爸才会气上头病倒。”
“现在光曜只能留下来帮他爸度过面前的困境,越早解决损失越小,所以一会儿得赶去见个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人。”
*
欧文定带她去的饭馆开在胡同深处,据说大名鼎鼎,许多明星政要都会悄悄光顾。
外观其貌不扬,进去之后却是大气宽敞的四合院格局。领路的侍应生着中山装,腰背挺直,引路的手臂微微打开,步子迈得不疾不徐,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进到包间坐下,欧文定说他知道什么最好,就做主点单了。说这话时笑容亲和,像当她自家人一样。
孟光曜这个舅舅,关雨之前听他提过。就在孟天阳来申城前几天,说起父亲的严厉,对比地提到好脾气的舅舅。
服务生很快端上两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铜锅,接着上来涮锅的荤素食材,摆满一张四方桌。
“来来来,边吃边聊。”欧文定热情地招呼,“整个京市,就数这儿的涮羊肉最正宗。”
“谢谢文叔叔。”
一人一锅,自己涮菜自己吃,挺适合初次见面一起吃饭的人。关雨拿起筷子,也不觉拘束,边吃边听,不时接句话。
“老早就听光曜提起你,那时候还没追上呢。”欧文定一脸笑呵呵,“看他发愁好几回,我都以为会没戏。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执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关雨:……
欧文定三句话不离外甥,忆起他从小读书怎么厉害,长大后自己创业如何优秀,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骄傲。
做为长辈,自然而然又说到他的终身大事。
“他爸的心愿就希望他回孟氏,早点结婚生子,毕竟再过两年都三十啦。”
说着问她:“听说你那边工作也挺忙,以后怎么兼顾跟光曜商量过了吗?”
关雨想了想回答说:“还在商量。”
“早点商量,早做打算。”欧文定继续往下,“我这个外甥孝顺,肯定得回来帮他爸,你理解他一点。”
“……我知道。”
“其实结婚后你也可以不工作,女人干得好,不如嫁的好是不是?”
“光曜的妈妈以前也很能干,结婚后照样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才把光曜教得那么出色。”
“……”
关雨越听越不对劲,就感觉他讲道理不如孟天阳,听上去怪膈应。
可能见她不怎么接话,欧文定也止了话头,拿手机发消息。过了一会儿他说:“光曜那边还没结果。”
“是让中间人去帮忙说话吗?”关雨问。
“对。现在最快扭转局势的办法,就是潘意改主意,继续合作,堵住董事会的嘴。光曜这会儿找中间人,就是看能不能通过他说服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