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木霆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那双被酒意蒸腾红的眼,戏谑而讥讽,“顾大人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问你,若你手里拥有了权利,你还愿意从我这上面走下来吗?”
“这世上的东西不过是为利易消散罢了,倘若你执意要这么坚持下去,我们日后怕是也只能兵戎相见了。”顾砚修笑意不达眼底,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些许寒凉。
葛木霆闻言,直接翻桌,酒水撒了一地,周遭的人都拔刀对着顾砚修,“顾大人,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的,却不曾想你竟然半点情面也不讲。”
他本就是个莽夫,此刻站在那儿就好像是一堵巨大的肉墙,叫人莫名增添了不少的压力。
顾砚修却是头都不带抬的,狭长眼眸里都泛着冷冷寒意,看的叫人有些惶恐不安,“葛木霆,你要是觉得靠着你光凭武力不长脑子的模样,我都要怀疑你是怎么坐到现如今这个位置的。”
他缓缓起身,满脸云淡风轻,“你不是葛木霆。”
站在高位上的男人显然是蓦地一怔,他轻笑了一声,“我看是顾大人喝酒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你若是真的葛木霆,怎么我这样的激将法也能叫你情绪如此失控,你能在掠夺曲州之事上那般耐心的守株待兔,又怎么可能是个被我几句话便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顾砚修目光淡淡扫过这营帐里的每个人,最终他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要见真的葛木霆!”
这营帐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有风从外头透了进来,带着草木气息蔓延开来。
这时,一位身着白衣的长衫男子站了出来,此人正是方才引顾砚修进来的柳邀之。
他轻笑了一声,“不愧是有第一才子名声的顾大人啊。”
顾砚修也是愣了下,毕竟在传闻中甚至是曾经见过葛木霆的人都说他是一个身材魁梧之人,而如今这个人却是身形偏清瘦,看着不像是习武之人啊……
只见那柳邀之站在台上,那边假的葛木霆连忙笑呵呵地给他倒酒,柳邀之,不该称呼他为葛木霆了。
葛木霆抬手一挥,那假的葛木霆便被暗器所伤,人被抬了下去,他单手支在桌案上,这时他身上才隐隐透露出几分匪气。
“外界传闻你魁梧高大,传闻你染上了赌博……可我怎么觉得这只是传闻呢?你不会武功,但你身上带的这种暗器却是极为罕见的,你应当是会机关算术这样的东西,而且很是纯熟。”
顾砚修掸了掸衣袖上的褶皱,语气平静的不像话,“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乡野村夫,你出身想来是不低,我所言可有错?”
葛木霆轻轻摩挲着藏在袖里的机关,他垂着眼睫,说:“顾大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慧极必伤?”
顾砚修对于他的挑衅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勾着唇,“我倒是想知道像葛领这样的人物,为何要成为人人都畏惧而厌恶的存在呢?”
葛木霆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机关,语气淡然:“顾大人这番话我不赞成,我何时成了他人畏惧而厌恶的存在?我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些归于我麾下的人无不对我百般赞颂,怎么今日到了顾大人的嘴里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顾砚修微微皱着眉,“烧杀抢夺,难道还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是大善人吗?”
葛木霆耻笑一声,不禁叹了口气问道:“顾大人从未经历过天灾人祸吧?你身在高位怎么就不知道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这话说的另有含义,并且带着极强的指示性,要不是顾砚修早就知道葛木霆这人狡诈至极,怕是早就要上了他的当。
这般会蛊惑人心的话,一看不是今日才练成的,反倒是有可能从小就是耳濡目染。
顾砚修也是不着急,说:“愿闻其详。”
“顾大人应当也看到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了吧?他们有的饥不果腹,甚至连穿的衣服都不能用来遮体,实在可怜啊。”葛木霆说到此处时,忽然将目光放在了顾砚修的脸上。
说实话,顾砚修生的一张好看的脸,眉目俊朗,面容清隽,仔细一看就知道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也像极了他那去世的弟弟……
他收回目光,继续说:“而我当年之举不过是救天下之人于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那些贪官污吏像是吸血虫一般,明明都吸血吸的快要撑死了,却还要将人的命也夺去,你说说,这世上岂有这般的道理?
你说的没错,那些传闻是我散布出去的,我出身商贾之家,父亲是曲州有名的富商,可是在十年前,来一位知府,他将这里治理的乌烟瘴气也就罢了,还想尽办法的要从我父亲手里拿走那些家产,我父亲平日里乐善好施,却是没想到遇到了这样一个无耻之徒!”
“后来呢?”顾砚修淡淡地看着他。
葛木霆吃了几口野菜,“后来我父亲被扣上了害人性命的员外郎,而那些家产也被查封,我们要离开,谁知道那贪官还是不肯放手,执意要将我们身上的细软也搜刮了去。这也导致我母亲和我弟弟在逃亡途中因没钱治病相继死去……”
“顾砚修,你所谓的为民除害,究竟是为民还是为你头顶的乌纱帽?”
顾砚修往前走了一步,他不疾不徐地说道:“葛木霆,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现如今四海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些被你掠夺财物的富商也是想着展曲州的经济,想让这里越变越好。
况且你如今掠夺那些富商的财物,和当年那贪官掠夺你家财富又有何不同?”
葛木霆丝死死抓住手里的机关,眼里闪过怨毒的目光,“顾砚修,你少来评判老子的对错!你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这营帐都不知道呢!”
顾砚修往后退了一步,他拿着桌上的小毛竹扇,目光死死盯着葛木霆的一举一动。
鸣柯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你这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葛木霆听到这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只相信兵不厌诈!”
话落,一群人便将顾砚修他们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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