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软在床榻上,身下的被褥已经湿了,外袍披盖着滑腻腻的身上,阖着眼睛,格外疲倦。
手腕上的镯子被取了下来,但是脚链还在,在床榻上细细蔓延着,拖在地上。
意识到妻主过来,他瑟缩了一下,紧紧贴在被褥上,委屈地呜咽着,无意识地说着零散的话。
随着被抱起来,他听到地上那挪移的声音。
早早备好热水的侍从低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细链子,还有正君无力垂下来的腿,悄悄红了脸。
往日里正君再端庄内敛不过,却成了这样,没有任何力气端着。
见女君抱着正君走过,他悄悄地去看,便见着女君的眼尾带着薄薄的绯色,往日向来正经端正的眼睛像是溺了水一般,柔得宛若湖水一般。
女君有一张好皮囊,往日里过于严谨,总让人不敢去直视她的面容。
瞧着薄情寡义,又有些凉薄。
屏风内,侍从听到了正君轻轻地低呼声。
那声音细细地,轻轻地,活像是要往人心里钻一般。
侍从紧接着退了出去。
……
早上。
屋内昏暗暗的,没有一点光线射进来。
床榻上只有李持安一人,帷幔将床榻上遮得实在。
他也被被褥遮得严实,整个人都缩在里面,轻轻的呼吸着,保持着一个动作。
他睡得疲倦,浑身的难受让他睡得不安稳,却也没让他醒过来。
眼见着要吃午饭,淞朱还是推了门进去,绕过屏风打算去叫醒公子。
淞朱掀开帷幔,轻轻扯开一点被褥,看着被蒙得发红的脸。
那脸上带着浓郁的疲倦,还有遮都遮不住的风情妩媚,哪里还有往日里的端庄。
他惊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叫醒公子。
公子这般模样想来还要睡到下午。
淞朱很快退出屋内,只是让人时刻备着食物。
下午。
李持安是被饿醒的。
他费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难受。
“女君真是不体谅公子。”淞朱取过膏药涂抹在公子的腰上。
那药膏昂贵,涂抹上很快就会溶解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药味。
本就被贵卿争着买,平日里涂抹着可让身子更白净更细腻一些,也不会让身子难受。
李持安没有说话,只是趴在堆高的枕头上,腰身时不时战栗着。
他还是有些睡不够,只喝一些汤垫着肚腹。
这些本就是该受着的,难不成让妻主去找其他男人
“奴刚刚收到了来扬州的信和一些物件,是女君的父亲给公子的。”
“写了什么?”
“等公子来看。”淞朱示意旁边的侍从拿过来。
“送了什么物件来”李持安问道。
淞朱犹豫道,“石榴玉簪,百子图锦缎,还有玉质的桃子,还有一些时兴的衣料。”
“公子才嫁进来多久,怎么能催着公子怀子呢?”
“迟早要催的,说不定日后还要继续催。”李持安起身拢起身上的衣裳,将信接了过来。
里面不过是嘱咐他好好伺候妻主,早日怀子,说他身份低了就不要刻意遵守那些繁文缛节,莫要端着身子,还暗示他纳侍。
他低垂着眸,嗓音莫名有些冷,“烧了去。”
淞朱连忙接过来,起身去将信烧了。
旁边侍从见了,不敢吭声。
毕竟这个府上还是正君说事,主君在扬州。
况且女君又宠爱正君,俨然没有纳侍的意愿。
很快地,李持安离了床榻,撑着身子开始处理府上铺子的事情。
侍从送来中药来,李持安瞥了那一眼,就收了回来。
“不想喝。”他抱怨道。
“这是主君安排的,说是有利于正君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