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在身体里抛不开,嵌进两颗冰冷到结冰的心里,那般火热,那般炙烈,也融不化他们。
一往情深,深入骨髓,崩裂而散,再痛彻心扉。
翟离将影儿拼力抬起的头按住,压在掌下。
他不让她看,不许她看,不准她看见,他眼底的泪。
他第一次迷蒙视线。
因她,因撕心裂肺而落泪。
这段时间,他似上天入地一般,他怕极了她不要命,因而纵了她的任性,直到他看见她的心狠手辣,他起了与她逗弄压制的心思。
真是讽刺至极。
他的运筹帷幄里,不包括她。
他一点点看清,他们根本不是针锋相对,根本不是势均力敌。
他没有胜算,没有把握,甚至没有尊严。
还用尝试吗?
紧锢死她,与她一起魂飞魄散,又有何不可?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
真是虚妄至极。
不到这种灵肉合一的时候,怎么就悟不出来呢?
他咽下泪。俯身将鼻尖上的汗滴在影儿后颈上,他松了桎梏她双腕的手,用指腹将那两滴汗水抹开。
他感受到影儿在抖,是疼痛与愤怒连在一起的那种抖。
他一笑,松开他,淡淡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击。
果不其然,影儿抹着泪撑起身子,单手捂着滑落松散的衾衣,双眼似红翡,发丝凌乱搭在肩侧。
她深深的呼吸,喘出的气里都带着愤恨,她努力忽视腰腹间那肿胀的疼痛,狠着劲儿握拳,提着一口气跪坐起来,冲着翟离抬手就是一掌。
她咬牙道:“翟离,你再敢这般对我,我死在你面前。”
翟离微偏着脸,心内重复她的话,又是死,这句话她说过多少遍了?
执迷不悟,明知故犯。
以死相逼吗?纠缠残杀吗?
他舌尖顶了顶被扇的脸侧,这是她第二次,动手,拍散他对她的那本就微乎其微的信任与摇摇欲坠的妥协。
他抬头转了转发酸的脖颈,随即睁开双眼,目光幽森,似那寒夜孤狼一般地盯向影儿。
他的沉默与无动于衷让影儿心内渐起恐惧,她何其了解他,这份沉默,配上这双眼,代表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她放缓了呼吸,下意识就想挨近他,搂住他去哄。
不为欢喜心疼,只是不想自己受罪。
微凉的指尖悄悄去触小腹,试探着往上,点在他还未平复的胸膛上。
他身子热的像是能腾起水汽一般,一滴汗顺着脖颈恰巧落到影儿指尖上,她不自知的颦眉蹙頞,欲收犹疑。
翟离冷漠地看着她,等着看她还能如何挽回这份冲动。
影儿小心的贴上他的胸膛,悄悄的开口,极度可怜,“长卿,我害怕,你这般待我,我害怕。我
是吓傻了,你别这么对我,你不是欢喜我的吗?你的欢喜一定要这样生吞活剥吗?”
她抬起眼,水漾漾晃着泪,唇瓣上还留着极轻的咬痕,纤弱堪怜。
这副姿态,她真是,游刃有余,信手拈来。
如她所愿,翟离将眼里的狠厉收了回去,柔和地看她,指腹轻触她的侧脸,她的香肩。
他笑着,将指节落在她双唇上,混哑开口:“影儿,为何总是记不住,我说的话呢?”
说完他推开她,彻底扯开挂在腰间的衾衣,勾着渗人的笑,看着她,却是往后退。
他下床几步去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一股凉意顺喉而下,灭火了吗?
螳臂当车。
他背对着她笑,那笑失了温,与寒凉的双眸一起合成了残戮之势。
他捏碎了杯子,攥紧了拳,将碎片刺进掌中,顿疼挟怒夹着愉悦在他心里冲撞。
他滴着血,红着眼回头看她。
她真是我见犹怜,一双眼似雾似露,似斜阳照水。
这么个美人,所言所行,自私无情,真该千夫所指。
他一步步走向她,俯身撑在她身侧笑着问她:“怕,救过你吗?”
影儿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还在思索就被他按到在床上,紧掐着腰带起来,往肩上一扛,大步向着轩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