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依然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仅凭他抿紧的唇角很难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摁下收音感应,声音冰冷:“你要是好好配合,我可以考虑放过她——你要知道,她的命也在我手上。”
白发少年听到这番话,颇为痛苦地低声吼叫,藤蔓重重拍打铁门,早就愈合的十指又开始疯狂抓挠。
“安静。”贺川不讲废话,话音落下的同时关掉了照片的投影。
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光亮,白发少年嘴里发出更为痛苦的呜咽声,但藤蔓慢慢钻进了地底下,漆黑一片的禁闭室里,只能听见白发少年断断续续的、被痛苦折磨的极为沙哑难听的声音:
“我……我要……见她。”
这是他被抓进实验室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贺川指间夹着照片,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手握筹码,他表现的从容不迫:“你似乎搞错了什么,你们的命都在我手上,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你能做的,只有配合实验。”
沉默。
“明白就好。”贺川招手示意,重新关上收音感应。
秋月了然,打开禁闭室的灯光,安排工作人员进入其中。
贺川降下挡板,隔着玻璃窗,静静地看向禁闭室里被摁在地上取样的白发少年,照片在他指间来回翻转,少女的笑容若隐若现,牵动着白发少年看过来的赤瞳收缩颤动。
那似乎是他唯一的希望。
注入心脏的病毒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血液从他的眼睛里流出,视线模糊,她的面庞开始难以聚焦,无法看清,白发少年神经质地弯起嘴角,尖牙刺破了自己的嘴唇,他的身体像痉挛一样地剧烈地颤抖。
好痛。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喘气声,瞳孔泛白,一头白发被血染红了大半,像逗狗一样,被折磨地满地乱爬。
“贺队,我们的实验应该不包括……”秋月想要出声提醒。
“嗯?”贺川轻轻敲击着玻璃窗,语
气愉快,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恶意,“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玻璃器皿被摔碎,那些细长、尖锐的碎片全部扎在了他身上,鲜血肆意横流,扎在他脖颈的针头刺穿了他的喉咙,流出发黑的脓血。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睁大着已经被血液浸泡的已经看不到眼白的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有那张离他非常遥远的照片。
好痛苦。
身体濒临死亡却又不断愈合。
好痛苦。
……好想她。
“对,就是这样。”贺川轻轻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眼前发生的一切,“越痛苦越深刻,这样的实验体才能给我带来快乐。”
玻璃反射的冷光映在他唇边极为残忍的笑意上,像一把沾满鲜血的尖刀,晃得让人不敢直视它的锋芒,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被刺穿心脏。
秋月默默收回视线,对贺川的变态程度叹为观止。
这一瞬间,他比里面的怪物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