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不管什么模样,神明,妖魔,普通的人,都喜欢。”
“喜欢会笑的,不受伤的世子,不是高贵的世子也喜欢。”
“夫君,我喜欢……不,是爱。”
“我爱…你。”
她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春山裁骨如玉如画的面庞,伸出濡湿的指尖,一点点描绘他的轮廓。
经过了失望,绝望,再到希望,从现在开始,她也敢说爱这个字了。
崔伯翀垂眸,也望着镜子里面眼神痴迷的她,手臂缩紧,一寸寸地加深她和自己的距离。
然后,激烈的动作融入了温情,他轻轻亲在她红如胭脂的眼皮上。
不必再惊惶,不必再恐惧,也不必再逃离追赶。
这只是开始,无数个明天在等待着他们,他可以从容而悠闲地看着他的桃子一步步蜕变,守着她不被人抢走。
“这不是梦。”他对桃子说。
“嗯,这是真的。”
桃子哽咽了一声,而后又破泣转笑。
她说,“你一定要听话,不可以再受伤了。”-
次日,薛含桃早早就醒来了。
她精神十足地催促着崔世子也起身,看了一眼陶碗中的桃核后,便推开了房门。
一股冷风吹进来,女子的脸颊染上了一点凉意。
薛含桃愣了一下,抬起头,天空阴沉沉的,飘下了雪花。
第69章第六十九章薛含桃被吓傻了。
时隔两个多月,都城终于下雪了。
在孙医圣决定为世子治疗身体的第一天,薛含桃感受到了命运的恶意。
“瑞雪兆丰年,下雪不会出现旱情,嗯,这一定是上天赐给世子的好兆头。”她看着一朵雪花在自己的手心融化,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扬起笑容。
从偏房将大黑狗叫醒,她拿着木梳给阿凶梳毛,一遍两遍,梳了三遍,只有一点脱落的黑毛。剩下的毛发浓密顺滑,一眼望去,好似是纯黑色的锦缎,现在,很少有人会说它的毛发杂乱了。
大黑狗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梳毛的过程中十分安静,只是用舌头舔她的手背。
最灰暗绝望的时日已经过去,不过是下雪而已,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
薛含桃勉强说服了自己,带着阿凶回了正房,她关上房门,刚扭过头,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静立在窗边。
他的侧脸平静,有白色的雪花随风飘进来,落在他的玄色寝衣上,仿佛一卷寂冷的水墨画。
薛含桃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她想,世子可不可以不要再吐血,再昏迷。如果天上的神明能够听见,她愿意替他承受……
崔伯翀发现她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她的小脸比雪花还要白,只眼睛一圈红通通的,快要哭出来。
“傻桃子,站在那里不动,等你的桃核死掉?”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崔伯翀反而轻轻笑了起来,挑眉说她的桃核快被冻死了。
被风雪光顾过的桃核发芽的机会几乎没有,更遑论长成一棵桃树。
“陶碗,不见了。”他的笑声将薛含桃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了窗台。
那里除了一盏美丽的桃花灯,什么都没有。
薛含桃呆住,嘴巴微微张着。
“呜!“好在房中还有嗅觉灵敏的大黑狗,它知道主人着急自己的陶碗,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靠近炭盆的书案,笔架的旁边就有一只盛着温水的陶碗。
“啧,多管闲事。”崔伯翀淡淡瞥了一眼邀功的大黑狗,命令它坐在书案的桌脚不许动。
可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一个瘦小的身躯冲过来为他挡住了飘进来的风雪。
“……比起桃核,我更想要世子不受冻。”她一脸认真和他说,然后用力地将房间的窗户关起来。
风雪被阻隔在外,崔伯翀眸光微动,没有说话,而是单手将她抱去了净室。
温热的水汽充满了不大的房间,他抵着额头看向满脸惊慌的薛含桃,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并不是脆弱的瓷人。
“你应该感到高兴,在这场雪到来之前你就救了我,接下来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坦途,明白么?”
“我救不了世子,能救世子的人是孙医圣。”
暖意融融的水汽很快就将薛含桃身上残留的寒冷驱赶出去,她喘着气小声辩解。
同时为了强调对孙医圣的尊重,她偷偷地和崔伯翀说,等一会儿她就在房间里面为孙医圣立下长生牌位。
“把医圣大人当作神明来供奉,肯定有用。世子,你千万千万要听他的话。不要再受伤,静心修养身体,否则便前功尽弃了。”
一颗桃子喋喋不休,啰里啰嗦,讲了一遍又一遍,她绷着的身体和仓皇的眼神表现出她内心的紧张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