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培训合格再说。”郑巧月直接转身又回到办公室里,砰一声甩上门。
宋柳咬着唇,捏着手里的培训报名表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郑巧月,想了想,还是给表哥林克保打了电话:“表哥,我在医院碰见那丫头了。哎呀你说还能是哪个丫头,就是秀秀她表妹呗。嗯,我听那丫头的意思是,今年还要报考京市医学院,她成绩那么好,去年都能考上,今年肯定也能,到时候秀秀咋办?哼,我还不是为你闺女操心,不领情就算了……”
还没挂电话呢,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郑巧月赶紧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啦,这事儿回头咱们见面再商量,表嫂哪天出差去省城?行了我知道了,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她才清了清嗓子:“进来。”
办公室门立刻被推开,来人是科室新来的,难怪这么不懂事,敲门跟鬼催一样。
“小周,怎么了?”郑巧月笑着问。
“郑姐,院长陪着省里的专家已经去病房了,您之前说让我叫您……”
郑巧月赶紧起身,她咋忘记这茬了,指着桌上那一摞的报名表,叫眼前的青年一一审核,盖章,她就飞快地赶往病房。
医院某病房。
病床上的年轻男子,眼底淤青,脸色煞白,身上的病号服一股子汗味,病床的床单则一股子尿味。
这个男子正是金元宝。
他在小声哀嚎着,呻口今声不断,显然是叫得已经没力气了,可还是疼。
穿着绸衫的祝震川在给金元宝做检查,不让人进来打扰。
郑巧月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病房外面站着一群人,院长陈耕良带着医院的人,还有挤在这儿的金家一家子。
郑巧月默默地站在院长后面,假装自己一直都在。
金元宝的姑姑金丽荣低声问陈耕良:“陈院长,我侄儿这到底算什么病?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送去省医院,或者是送去京市医院?”
金元宝的父母也连忙点头。
院长陈耕良小声说道:“说句实话,如果祝老都没办法的话,也不必要送去省医院了。祝老可是今年刚调派过来的省保健局的头号专家,专门给领导干部和各领域重要人才看病的。”
经历过那十年,很多下放劳改的重要人物如今都平反了,可身体却被摧残得不像样子,还在乡下的时候已经在勉力支撑,平反回城之后,身体反而支撑不了,许多人都有很大问题。
上头就在考虑让各省都看情况各自恢复以前的保健委员会及其办事机构。
丰省保健委员会现在虽然还没正式恢复,但估计明年也就差不多了,有消息传出来是要成立保健局,对内称处对外称局,如今人已经给先调来了,其中名声最大的就是才来不到两个月的祝震川,祝老。
这些事情卫生系统消息敏感一点的都知道。
陈耕良看向金丽荣身边的男人,孙庆江,这位就是金丽荣的丈夫,金元宝的副县长姐夫。
陈耕良手指向上指了指:“我说的这些孙县长都是知道的,祝老以前在中央保健局,还给那几位做过保健工作。”
孙庆江点点头:“陈院长见谅,内人这是关心则乱。”
陈耕良笑笑。
并没有过多久,祝震川就出来了,直接说道:“病人家属都在?”
陈耕良连忙笑着介绍:“祝老,这是咱们南明县的父母官孙庆江孙县长,他是病人的……家属,这是病人的父母,都在呢。”
孙庆江是金元宝的姐夫,可孙庆江比金元宝他爹岁数还大,这姐夫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尴尬。
祝震川皱眉:“我记得南明县长不是姓梁吗?”
陈耕良顿时一脸尴尬,倒是孙庆江不在意地笑笑:“祝老没记错,不过梁县长现在可是梁书记了。”
南明县上一任书记“突发急病”离世,如今的县长梁满山,就成了代理书记兼县长,下面人当然是称呼他为梁书记。
官场上的称呼很是讲究,在还没代理书记之前,梁县长是正县长,那一般人提起的时候会称呼他为县长,正职的一般都不带姓氏,带姓氏的通常都是副职,像孙庆江是副县长,非正式场合都会称呼他为孙县长,还有王县长周县长等等的副县长。
因此陈耕良介绍孙庆江的时候,说的是孙县长,那祝老应当是能听出来孙庆江是副县长的,他却还偏偏要问一句。
没人敢问祝老为什么要这么刺人,在场的人都善于装傻。
陈耕良赶紧转移话题,说道:“祝老,依您看病人情况如何?”
祝震川:“不容乐观。我直说,我倒是能缓解病人现在的痛苦,但后果……只怕不是你们想要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金丽荣赶紧问。
祝震川:“意思就是,病人此刻表现出来的症状似乎是阳强,但通常阳强不会伴随着如此强烈的充血、肿痛。我能缓解病人阳强和疼痛的症状,但以后病人还能不能人道,我不保证。”
“这怎么行!”
“我们家就元宝一个儿子,元宝还没结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一听这话,一直站在人群后面没说话的金元宝父母不干了,情绪激动得很,看向祝老的眼神里也充满不信任,就只差没说是庸医了。
祝震川也不在意,直接说道:“我得提醒你们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时处理,病人不光是会丧失性能力,还极有可能会危及整个生殖系统,最终彻底丧失生殖能力;如果及时处理,最坏的结果就是丧失性能力,但精子活力还在,还可通过人工授精等手段生育后代。”
“啥,啥意思?”
金家老两口有些懵。
院长陈耕良小声跟他们解释:“祝老的意思是,如果现在处理了,以后病人不能行房事,但可以通过人工取精人工授精的方式生育后代;如果现在不处理,那可能……以后连人工授精的机会都没有。”
金老头脸色煞白:“那不是要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