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微微亮起的时候,苏知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昨天晚上谢疑躺着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一叠衣物整齐地放在一旁,山洞内比昨天苏知看到的样子要丰富一些,有些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相应的位置。
醒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虽然知道以谢疑的性格,绝不会抛下他离开,苏知还是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点轻微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虑,视线落到山洞门口,看到巨狼精神体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精神体不会距离主体太远,谢疑肯定还在附近,应该是去探查环境了。
“啾啾!”
轻灵中还有点迷糊的小鸟叫声传来,看来苏知的精神体也醒了。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他的精神体也恢复了精神,昨天晚上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清楚精神体具体状态的模糊感也消失了,苏知感觉到精神体的情况不错,还有点小伤但基本不太影响,比他预想中恢复的速度要快很多。
辐射潮冲击来临的时候,苏知没有任何防备,他还以为会在这种情况下受到比较严重的伤,昨天昏迷醒来后,脑海中的不适也确实存在,没想到一觉睡醒,竟然好了七七八八,简直像是有人趁着他睡觉给他治疗了一遍似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谢疑,哨兵是不可能给向导做精神治疗的,这不符合常识。
可能是他天生的恢复能力比较好?或者运气好没有伤到精神海脆弱的部分。
苏知只能这样模糊的猜测,他不是医疗型的向导,对这些一知半解。
无论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恢复得快总是一件好事,苏知心情轻松了一些。
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在现在的情况,缺乏野外生存经验的自己和谢疑在一起无疑是那个负担的角色,这种状况下少受伤、少拖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啾啾!啾啾——!”
山洞洞口处,小鸟叫声越来越响亮,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知疑惑地凑过去看。
看到精神体小鸟正正奋力地蹬着小细腿,把自己从巨狼胸前毛毛里扒拉出来,它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陷得太深,整只鸟都陷在了狼毛里,这看起来顺滑的毛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缠人,像是什么陷阱一样。
掉毛也很严重!
狼毛夹在羽毛里,甚至连翅膀下面细小的绒羽里也有残留的痕迹,越挣扎钻得越深,简直把小鸟浑身都腌入味儿了,小鸟球球完全被另一只精神体的气息包围,这和被舔遍全身有什么区别!
奋力把自己从狼毛里拔出来后,小鸟怔了几秒,歪头看看浑身都是的狼毛,气得原地抖了一下,连啾啾声都染上了颤抖,然后很是气愤地原地蹦起来,在狼脑袋上用力地啄了一口。
“!”
苏知吃了一惊,虽然他不了解狼的习性,但无论什么生物,这样啄对方的脑袋都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冒犯行为。
“别咬了,它怎么惹到你了?不要这么凶好不好?”
苏知小声地劝阻自己的精神体,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小鸟完全不理会他的劝阻,苏知伸手去拦也拦不到,小鸟勇猛地绕过他的手,在间隙里又对着狼脑袋啄了好几下。
苏知难免有些尴尬,这场面像是趁着谢疑本人不在欺负他的精神体一样,好在巨狼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愿,任凭小鸟在它脑袋上发泄怨气,金色的兽瞳一动不动地落在小鸟身上,甚至连耳朵尖被叨下来了几根毛,连耳朵都没抖一下。
呃,也是,苏知思索了一下,以小鸟那点嘴巴长度,能不能穿透它的毛还是两说。
就是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也实在是很挑衅的行为,苏知只能在心底感叹一句,谢疑的精神体脾气实在太好了,只是看着个头比较大、比较凶而已。
小鸟扑腾了几下,自己叨累了,停战,用嘴巴在旁边的石头上撇了好几下,呸呸地把嘴里的毛吐出去。
——掉毛实在太严重了!
大概是因为身上的狼毛过于缠人,小鸟侧头在自己身上翻找了几分钟,奋力挑出来几根,大概实在太多了挑不完,抖抖蓬松的羽毛,摆烂地呆了会儿,不动了。
然后往前踉跄地走了两步,身体往一侧歪倒。
苏知的精神海在辐射潮中受的伤大部分已经好了,剩下的一点部分,折射在精神体上,就是还有一点小伤。
简单地说,现在小鸟腿有点瘸。
身体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小鸟扑腾一下,不信邪地稳住身体,谨慎地往前挪。
结果四点五厘米五点五厘米地往前走了两步。
苏知:“……”
噗。
苏知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但及时反应过来,忍住了没有露出笑。
巨狼看起来也毫无异常,神情依旧沉稳而冷肃,只是过了几秒钟,在小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抖了下之前被啄都巍然不动的耳朵,尾巴梢也轻轻晃了下。
“……”
小鸟低头研究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小鸟腿,蜷缩起受伤的那条腿,小爪子起起落落张张合合地研究了好一会儿,还叨了两口,这种好奇心强烈的小东西对不理解又想知道的事,总是喜欢先啄两口去试探。
苏知也凑过去帮它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情况还好,受伤的那条腿疼也不怎么疼,不然小鸟也不会一开始自己都没意识到了,就是不知道要瘸多久才能恢复,一点不严重但是有点影响行动的小毛病。
而对于爱蹦蹦跳跳窜来窜去、还很擅长使用小爪子的小鸟而言,这实在有点苦恼。
它气得又啾啾叫了两声,也没什么好办法,垂头丧气地找了块大石头休息,瘫在上面装鸟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