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第二年的春分。
三月二十一日。
这个日子是苏知父母拿了两个人的出生日期,找人专门算出来的一个吉日。
即使到了新时代,两个人并没有信这些的思想,但在孩子的人生大事上,还是不能免俗产生了一点点迷信,万一呢?就这一个崽,当然要求个十全十美。
况且,春分这个时节的寓意也好。
冬天结束,春天开始的日子,生机勃勃的,听起来就很有希望。
父母询问苏知对这个日期的意见的时候,苏知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划过一抹奇怪的感觉,心脏缥缈地跳了一下。
好像觉得这个日期很熟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熟悉,明明不是任何纪念日。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很快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了。
苏知恍惚了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个日期非常重要,马上就点头道:“可以,我没意见,就这天吧,挺好的,不要改了。”
他答应完了,想起来还没问未婚夫的意见,连忙看向谢疑,问:“你觉得呢?”
谢疑伸手碰了碰他的后颈,温热的掌心覆盖在颈后白瓷一样的皮肉上,揉了下,缓解苏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轻微紧张感,低声道:“嗯,我也很喜欢,就这一天。”
他的目光在那个画了圈的日期上停顿片刻,眼底也微不可查浮过一抹异样。
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像一滴穿越时空的水波,轻轻晃荡一瞬,在幸福而平常的日子里那样浅淡地划过去了。
总之,就这样全票通过了结婚的日期。
两人先前订婚的时候,苏知手里的项目正忙,加上两个人又都不是张扬的性格,当时订婚仪式就办的比较简单,只带了父母一起见证。
结婚前,苏知彻底结束了两个项目,工作闲下来,没那么忙了,婚礼办的很隆重。
婚礼现场是在临近的一个海岛上,海岛是谢疑名下的一座非公开小岛。
宾客全都由专门的机组接送,临时申请了一条航线。
婚礼的流程跟普通的比起来稍有更改。
主要是苏知有点紧张,一想到那么多人面前宣誓、接吻,很多人还是不怎么熟悉的,就心跳加快。为了缓解他的心情,就把迎宾这一项放在了前面的流程,让苏知先熟悉一下宾客,把场子热起来再办仪式。
谢疑那边没什么亲属,因为身份和工作的特殊性,从前在军队中的同事大多不方便出面参加,只送来了贵重的礼物,婚礼现场邀请的大多是商业伙伴。
商人的头脑总是很圆滑,很会看眼色,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婚礼办的那么隆重,就看得出谢疑有多重视这个结婚对象,自然不会表现出扫兴的样子。
谢疑其实在商业上不算太有名,他在军队中的职业经历注定了不可能太高调,至今连个公开影像资料都没有,名下绝大部分产业都是隐藏的,自己直接打理的只有几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但商场上都是人精,也有自己的人脉,几斤几两打一阵子交道就知道了,没有人敢轻视他,有不少公司的高层特地推了工作来参加这个婚礼。
况且,谢疑这个结婚对象的身份也不简单,是做科研的,还属于那种能用天才来形容的研究员。
可能是越是混迹在人心利欲中的人,越仰望和自己不同的、纯粹的人,就像在市井中窥见月亮的光芒,对于苏知这样有真材实料的学者,他们也发自内心地比较尊敬,讲话更是客气。
吹捧得苏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其实没有这些人说的那么夸张,做科研没有想的那么高大上,有时候苏知觉得简直是体力活,也有不少狼狈和失败的时候,只是行业之外的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给这个职业套上一层滤镜。
苏知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热情到超过的寒暄,为了不出错,只好简短地回答,话一少更显得性格冷淡,难以高攀。
只有谢疑看出来他在紧张,趁着人少的间隙,捏了一下他的腰侧,捏的苏知靠在他肩上“唔”了一声,惊讶一下,抬起一双浅色的眼睛看他,眼底有着轻微的埋怨,好像在用眼神谴责他。
谢疑低声道:“别管他们,看着我。”
苏知拍掉他不老实的手:“干什么,别捣乱。”
这么一打岔,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两人走远了,宾客们忍不住小声讨论。
“原本想不通谢总为什么要跟beta结婚,结果见到人才发现真是狭隘了。”
“做研究的就是不一样,科学家,往那一站气质就高出别人一截。”
“说句封建残余的,这也算改善基因了。”
“况且,还这么漂亮。”
“要是我,我也愿意打一辈子抑制剂,哈哈……”
虽然说谢疑本身条件不差,甚至是超出常理的优越,但见到他的伴侣之后,仍旧有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觉得这门亲事,或许是因为谢疑运气比较好。毕竟这样的人并不是条件好就能轻易追到的。
苏知这边则是来了很多父母两边的亲戚朋友,他爸爸妈妈的家族都是大家族,平时虽然因为夫妻俩性格自由撒手没,平时来往不多,但两人独子结婚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要到场祝贺的,热热闹闹地来了许多人。
人太多了,迎宾的时候,苏知其实有点分不清谁是谁,好在谢疑记性很好,脑子里简直像是有个计算机,提前看过名单后都一一记得清楚,苏知就在他旁边抛掉大脑地跟着叫,最后一个也没有叫错,就这样完美地糊弄了过去,苏知在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