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不是反悔答应谢疑的求婚或是什么,纯粹是因为他研究了相关资料,说最好不要第一次提起对象就和父母说要结婚,否则会极大概率影响这段感情在父母眼中的印象。
为了处理好父母和伴侣间的关系,苏知努力地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人际交往技巧,很是煞费苦心。
为了怕谢疑误会,苏知认真地和他解释了原因。
谢疑表示理解,平静地答应了,还吻了一下他,说谢谢宝宝想的那么周到。
可苏知看着enigma平静沉冷的面容,莫名还是有种尾巴根发痒的心虚。
他呆了会儿,在心里告诉自己恋人之间牵个手只是很平常的事,被父母看见也没什么……大概,就没阻止谢疑继续捏着了。
不过最终没等到被父母看见。
过了会儿,苏暮秋订的餐到了,小区的管家开着小车把从附近酒店订的外卖送到别墅门口,两人一起去别墅门口拎进来,加上苏父做了几道菜,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
一顿饭吃的氛围还算轻松。
谢疑不是话多的人,但该社交的场合,他其实十分擅长,尤其是当他想要表现得得体的时候,不会让任何人感觉不舒服,连一贯不爱说话的苏父,都忍不住和他聊了一阵子。
苏知时不时“嗯嗯”两声,表示自己也有参与,并且很公平地注意给每个人嗯嗯次数差不多,不厚此薄彼。
爸爸妈妈简单地问了几句他们平时的生活,就点到即止,没有追问一些更隐私的话题,例如谢疑的工作家庭、两个人之间具体的打算之类的,大部分话题还是围绕着他们在外旅游时候的趣事。
吃过饭,父母没有挽留,苏暮秋笑眯眯地嘱咐他们路上小心,苏知就跟谢疑回去了,还不忘记说:“妈妈,明天我再回来。”
“好的宝贝。”苏暮秋说:“有时间再来,别累着了。”
苏知看不到的是,两人一走,苏暮秋的脸色就扭曲了起来。
尖叫一声,抓住丈夫拼命摇晃。
“老公怎么办老公怎么办儿子长腿跑了啊啊啊——”
苏知以为自己已经很不动声色地在协调谢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但他那点努力的痕迹,在除了他本人之外的人眼里,完全就是透明的。
她自己生的崽,还能不了解吗?
苏暮秋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气:“你看到了吗?他现在吃饭都让人喂了!”
刚才在饭桌上,谢疑虽然没有放肆地给苏知夹菜之类的,但从一些小动作上——尤其是苏知下意识使唤完谢疑给他拿东西,又意识到不对装傻地瞥她一眼——基本可以推测出,这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
她记得以前苏知不爱吃胡萝卜的,刚才谢疑给他夹了一块,居然没有视而不见,而是乖乖的吃了!看的她眼睛都睁大了,差点表情管理失败。
苏知看着没什么脾气,其实在一些小习惯上出乎意料地固执,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想做的事会若无其事浑然天成地无视掉,让人搞不懂他是真傻还是什么。
——怎么几个月就被人哄得连胡萝卜都愿意吃了?
苏父拍拍她,也颇为无奈,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说:“先看看吧,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苏暮秋尖叫了一会儿,也冷静下来:“嗯,小知不傻呢。”
其实苏知确实适合找个像这样大包大揽的对象,在生活上能比较照顾他的,苏知在生活上实在有点随便,她就至今搞不懂苏知为了工作毫不在乎地住一个小出租屋,究竟是怎么样一种精神?
就是她一开始以为苏知要找,也会是那种比较温柔的、让人觉得没压力的类型,家境差不多或者差一点,都比较合适。
没想到是这种强势的。
家境没问,但眼睛一看就知道了,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估计他们家的资产不一定有人家零头。
齐大非偶,有时候条件太好了,很难说是一件好事。
他们家并不指望靠着联姻再跨越一个阶级,只要孩子过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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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几天,苏知晚上在谢疑这边住,白天回父母那里,时不时还要回研究所看两眼,虽然实验成功后进入暂缓阶段,助手也放了年假,工作进度搁置,但实验室是不可能彻底离开人的,至少要时不时看两眼确保样本们还活着,只隔着监控看苏知不大放心。
于是明明放假了,苏知又过上了上班一样的日子。
谢疑跟以前一样接送他,迈巴赫第三天就修好了,谢疑让人加急修的,修好之后,苏知对着新换的方向盘研究了几分钟,想不出来之前是怎么坏的。
就这样过了一周。
苏知白天在家里并不是单纯地当吉祥物,他是有计划的!断断续续把谢疑的情况,捡着能说的部分说了,能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就这样自以为自然地铺垫了一周,最终仿佛不经意提起:“妈妈,我打算和他结婚,但是具体的还没想好。”
苏暮秋定定看他几秒,若有所思:“他跟你求婚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你答应了是吗。”
完全没搞懂怎么露馅的苏知:“…………!!”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苏知下意识想张嘴狡辩,但实在不擅长撒谎,嘴巴张开又闭上了,眨眨眼,呆在当场。
苏暮秋好笑道:“当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忙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