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询问,裴瑄脸上露出几丝清浅的笑意,“还未,不过陛下不必在意臣,臣”
夏琰却直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拉向自己身边的椅位:“那就坐下来,陪我吃。”
裴瑄咽下了喉里还没说出的话,感受着夏琰握着他的手,眸底控制不住的又柔了几分,“是,陛下。”
两人吃完饭,宫侍来收拾餐桌,夏琰起身朝着寝殿外的书房走去。
“你刚才说你在清点这次大考的人?大考准备的如何了?这次来参考的人数比起上一次大考如何?”
夏琰在书桌前坐下,裴瑄便把手里清点了大半的名册资料呈给她。
“目前已报名参考的总人数已比上一次大考多了足足快十倍有余,这些天也还有源源不断从各州郡赶来的人报考,预计在大考开始前,总参考人士会多达上万。”
“不过陛下请放心,科部已经加派人手去扩大考场,考卷等也都在加急准备,大考开始后一切都可正常进行。”
夏琰点了点头,看着
手里清晰精简的报考名册。
有上一次大考和夏京城几个月来的巨大变化做映衬,这次来夏京城参考的人数远远多余上一次,而且也不再是夏琰命人去郡城强制找人来参考,而是各城郡州县的人们自发热烈争先恐后的来赶考。
夏琰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册,一边听着裴瑄用温润清淡的声音慢慢说着此次大考的各类事宜。
不过,这次大考报考的人虽多,却基本都只来自于夏京城以南、幽郸以及原炎狱三座大郡的人。
夏京城以北,包括原诸国和原靖石等北境区域,虽已被她纳入夏国版图,但毕竟都是刚收回来的领土,那边百姓们都还处在忽然改朝换代了的惊魂未定状态,对夏国的制度法律也都还不熟悉,所以北境以外暂时都没人来。
夏琰翻着厚厚的名册一路往后看,脸上神色也变得越发满意。
有如此大批的新鲜人才参考入朝,夏国各处紧缺的官员人才等,必也会在这次大考之后得到缓解。
想到以后有更多能人在朝中做事,助她从各方面快速发展夏国,夏琰心情就又舒畅了许多。
她翻着书册的手越发轻快,等翻到中间几页名录时,更是双眸微亮的看着中间那三个标注着“女”的名字。
“这次终于有女子来报考了?”
“是的,陛下。”,裴瑄从旁边端起一杯茶,放到夏琰手边,“您之前说过不仅要大力鼓舞各城郡人才参考,还要重点注重对女子们来参加的鼓舞,所以我之前让科部们写了一封鼓舞女子来参考做官的公告信,派发到了各城各郡,还让礼部善声乐的乐官做了一首鼓励女子为官为士的曲子。”
“那首曲子现在已经在各大州郡里传唱,不过许是受历来观念束缚,这次来报考的女子仍旧只有这三人。”
夏国在夏琰登基以前,一直都是男尊国。
不过稍微好些的是,这世界由于天生男多女少,女子都比较稀罕,虽然男尊,却有点男尊女贵的感觉,所以就算是共妻,也会受到家里所有人保护。像葛淮那种三妻四妾的,只有地位极高的人才有。
而受历来观念影响,夏国以往的女子们虽然大多一妻多夫,但愿意走出家庭,走上社会掌控更大权利的女子却极少。
就算是身份地位极高、天生就处于一家之主的妻主们,大都也只在自己家里掌权享受。
可这世界除了男尊国,还有那么多女尊国。
想到上次丹梅使者来时,夏琰竟找不出一个女官与人交涉,她便从那时起动了一定要提拔栽培女官的念头。
否则未来她定然还会与越来越多的各类国家牵扯上各类关系,若介时又有女尊国派人来她夏国交涉,她却连个与人交谈的女官都没有,这也不是个事儿。
看着名册上三个报考女子,夏琰脸上笑意又多了一丝,抬手轻轻拍了拍裴瑄的手。
“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多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既然现在已经有人愿意踏出那一步来尝试,未来必然会有更多女子也愿意走出一宅两院之地的,慢慢来。”
夏琰笑着说完,忽然发现自己轻拍着的手,温度比刚才更烫了一些。
她一顿,转眸看向裴瑄。
裴瑄已经收回手,垂眸坐的离她远了点。
“说来我离京也快三个月了,之前溪睿帮你调理身子时,就说过你的身子调理好后,也必须三个月解一次毒,我离开这几个月,你有发作过吗?”
夏琰看着垂眸退到一边的裴瑄。
裴瑄微垂着脸,薄唇微抿,嗓音有些微哑,“陛下,不必担忧臣,臣这只是每日夜间都会如此”
三个月前,刚被葛淮把身体弄成了这幅模样时,他甚至都没想过再活下去。
可陛下却救了他不停的温柔安抚他,拉着他让他继续活了下来
陛下离京后,他在溪睿的调理下,除了每晚压抑的瘾症会隐约发作外,其他时间都已基本恢复正常。
可也正是因为恢复正常了,他便越发意识到自己发作时的模样,有多么的低贱不堪
就算是真正女尊国的男人可能都没有他那么不知廉耻
就算陛下以往对他强调过这不是他的原因可裴瑄做了十几年清风朗月的清雅公子,从小也一直被严格苛刻的教导着各种礼义廉耻
一夕之间,忽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早已不再是以往的模样而是变得比花楼里最廉价的男妓还放荡
想到自己之前已经在陛下面前露出过几次那种仿佛最一下一贱的男姬模样,裴瑄心底就忍不住凉寒颤栗不想再让她看到自己那幅摸样更怕自己从此在她心里,彻底变成那副放一荡一低一贱的模样
“你怎么了?”
看着裴瑄垂着的脸忽然越来越黯淡沉默,夏琰放下手里的册子,上前再次握住他的手。
果然比之前更烫了她眉头皱起,“你发作了?”,她离开的三个月时间,确实也够久了。
裴瑄垂着的睫毛轻颤,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脸垂得更低了。
“陛下不用担心,臣去”
夏琰却已敏锐的察觉到他不对劲。